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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佳音今天出现的时候,态度比她想象的好,她一直担心徐千娴入狱对于孝女贺佳音来说,会把所有的责任归咎到她头上,但竟然没有,她对她的态度谈不上热情但也不算冷漠,只是整个人看上去精神气不是很足。
    也许是家庭的变故太多。
    致使她身上的傲气减了不少。
    好,那明天我们一起回去。
    想起那个支离破碎的家,贺南齐眉宇间添了几分阴郁,那其实已经不能算是一个家,随着贺家一个又一个人的离去,那只是一具空壳了。
    顾槿妍精心挑选了一份礼物,跟着贺南齐来到贺家。
    之前只是听闻贺董事长受了打击一病不起,但见了他本人,才知道原来病的这么严重。
    他中风了,整张脸都是歪斜的,连话都说不利索。
    虽然身体接近残疾,但意识却还很清醒,见到顾槿妍来,他冲她点了点头,转过头时,顾槿妍看到了他眼角氤氲的湿气。
    那一瞬间,从前对于他的恨意都消失殆尽,顾槿妍认识到,不管他从前脾气怎样火爆,如今都只是一个苟延残喘活在这个世上的可怜人了。
    贺坤的寿宴并没有太多人,只有贺佳音夫妇,贺南齐夫妇,以及大儿子贺南佑。
    他今天也就是回家过个生日,明天还是会回去疗养院。
    生日宴开始前,贺家三个孩子都陪在父亲身边说话,顾槿妍与蒋白安识趣的退了出去。
    冬日的阳光暖洋洋,顾槿妍倚在贺家大宅门外的一根柱子旁,慵懒的晒太阳。
    偏过头时,正好看到蒋白安立在另一根柱子旁,嘴里叼着一根烟。
    他没跟她说话,她也没主动搭腔。
    她知道自从她跟贺南齐第N次破镜重圆后,他就恨铁不成钢的懒得理她了。
    昨天在开业典礼上也是,虽然他人到场了,却未与她说一句话。
    这样也好,比起他一味的纠缠,她更喜欢现在这种形同陌路的生疏。
    咻
    她正暗自想象着,一个不明物体突然朝她飞过来,她连忙伸手接住,发现是一个黏乎乎软塌塌的人皮面具。
    顾槿妍惊恐的将面具拎起来看了一眼,视线扫向向她扔不明物体的人:这什么东西?
    昨天我去洗手间时捡到的,我想你家那位应该需要吧。
    蒋白安说话时看也不看她,一如既往吊儿朗当的模样。
    顾槿妍心砰砰跳了两下:试探问:你怎么知道这个东西贺南齐会需要?
    呵。
    对方嘲讽的笑了下:搞那么大动作,什么无价之宝,神秘礼物,真当别人是傻子猜不出他什么动机?没错,也许别人猜不出,但老子的眼睛可是雪亮的,他贺南齐要不是想干什么,不会张扬到那种程度。
    顾槿妍一时语塞。
    盯着那张人皮面具又看了几眼后开口: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亲手交给他?
    交给他?我为什么要交给他?
    一脸傲娇不服气。
    顾槿妍顿时有些想笑:好吧,谢了,这份恩情我会记着的。
    蒋白安捻了手里的烟蒂,转过身狠狠剐她一眼:要你记?你那脑子能记什么!
    到了吃饭的时间,零散的一家人围坐到餐桌旁,贺坤不能喝酒,但几个子女还是端着酒杯逐一向他敬了酒,每个人都说了些祝福的话语,然后坐下吃菜,贺南佑坐在贺南齐对面,兄弟俩几乎同时伸出筷子向一盘鲍鱼鸡煲翅夹去,顾槿妍知道贺南齐夹鲍鱼并不是自己要吃,而是夹给她吃,贺南佑见弟弟也要吃鲍鱼,忙客套的笑笑:你吃,我来吃这个雪蛤。
    他将一块雪蛤夹进碗里,贺南齐的眉头突然锁到了一起。
    贺南佑低头吃雪蛤,并没有看到那一瞬间弟弟看着自己复杂到极致的眼神。
    自然,旁人也没人注意。
    一顿饭看似吃的风平浪静,但在贺南齐心里,早已掀起轩然大波。
    他的思绪回到了养生馆开业的前一晚,顾槿妍将一小包药粉亲手交到他手里,告诉他这个药包的名字叫南天竹粉,正是按他的要求制作而成,不管抹在什么地方,只要人的手碰过之后,就会不可抑制的颤抖,类似帕金森综合症。
    南天竹是一种有毒性的植物,会有麻痹人神经的作用,一旦中毒后,多则十天半月,少则三天五天,神经都会有不同程度的痉挛,但因为并无痛感,因此多数也不会引人注意。
    他正是将那个药粉浸泡在了封锁匣子的钥匙上,那天他的计划就是想用那张戈壁赤马图吸引敌人去打开匣子,或是触碰钥匙,一旦碰了即会中毒,而开业典礼最后有一个环节是所有宾客离开前,都要在一块大红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此举动就是查看有没有人会有手指关节痉挛的现象,当天他观察了,没有一个人有这种征兆。
    而此时此刻,他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自家,在这种完全没有料到的情景下,看到他昨天希冀看到的一幕。
    他看到了一只因为神经痉挛而微微不可控制的手,虽然就是那么轻微的抖了两下,却还是被他敏锐的发现了。
    在夹菜的那一瞬间。
    来自他的大哥贺南佑。
    贺南齐一向遇事不惊,但那一刻他的心还是多多少少的陷入了混乱,只是因为太过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