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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忆着她每一次流泪的样子。
他回忆着她的无助,她的哀求,她的伤心和绝望。
他想到了某一天夜里,她守在他回家的必经之路,蹲在地上蜷缩的像一只受伤的刺猬,她见到自己讲的第一句话是:贺南齐,我好累,你能不能抱抱我。
可是,他却狠心的无视了。
无法再想象下去,他开始无法原谅自己当时的冷酷。
伸手抱住床上的女人,他的心是那样疼痛。
这迟来的拥抱,已经再也温暖不了她的心,却是他此时此刻最想给予她的。
清晨,顾槿妍醒来,睁开眼睛的一霎那,看到了床边双眼布满血丝的男人。
她从床上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床,云淡风轻的问了句: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刚。
顾槿妍要去洗手间洗漱时,一双有力的手臂从身后将她抱住。
许久,他才嗓音沙哑的开口:妍妍,对不起。
她睫毛轻颤了颤:都查清楚了?
恩。
他将她扳正,面朝着自己:一切都是秦正弘的计划,他窃听了你和他女儿的通话,知道了你要对南越坦白的事,所以布下了精密的一局,目的就是要离间我们,让我误会你,从而远离你,让你们家失去倚靠,这样他就可以向你们下手。
事实证明,你给了他这样的机会。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他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我已经无比的悔恨,是我当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才让他们钻了空子,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顾槿妍听着他一遍又一遍的道歉,内心无比麻木。
再多的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已经换不回她父母的性命。
已经酿下的错误我无法再更改,但我今日向你保证,我会用我的余生善待你。
余生
他们的余生真的会纠缠到底吗?
薛定祥一清早接到秦正弘的电话,颇有些意外:老秦,这么早打电话来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薛兄,真的出事了。
秦正弘将贺南齐已经知道了他在海边的所作所为一一道了出来,薛定祥听完,急忙撇清:老秦,这些事我可没有参与,跟我可没关系啊。
薛定祥的话让秦正弘颇为不满。
瞧你这话说的,现在是撇责任的时候吗?
那你想干什么?
没错,我设计顾槿妍你确实没有参与,可陷害顾家,那可是我们俩联手合作,我们早就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觉得顾槿妍她要吹枕头风的话,贺南齐他对付了我,能放过你吗?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传来薛定祥焦虑的声音:那现在怎么办?
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在他对我们下手之前,先想到一个能制约他的办法,这个办法即能控制他,又能让我们安然无恙,明白吗?
老秦,你是不是做梦还没醒?他贺南齐是谁?岂是你我能轻易控制的?你把他想的太简单了。
现在形势如此,贺南齐为了自己弟弟连心爱的女人都能狠心对待,何况是我们这些无亲无故的人,若不想坐以待毙,只能拼死一搏。
见薛定祥已经有所动摇,他继续鼓动:况且你不要忘了,我的财产将来可都是令子薛川的,要是我出了什么意外,那你们可就真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将利害关系言明,薛定祥重重叹了口气:老秦,看来我们确实是撇不清的关系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薛兄,可不就是这个理
***
纪官杰受顾槿妍之托,很快将黄启禾的个人资料发给了她。
她认真的看完,内心有颇多的感慨,总的来说,这是一个有故事,有情有义的男人。
一想到贺佳音那日对他说的话,她就觉得可笑,一棵好白菜岂能轻易就被一头猪给拱了?
次日清晨,天还未完全亮透,她穿着一身休闲装来到了望江大桥。
据纪官杰调查的资料显示,黄启禾有晨跑的习惯,每天五点,风雨无阻。
顾槿妍在五点二十分赶到望江大桥,跑了大概七八分钟,不期然的看到了黄启禾的身影。
他从她的对面跑过来,一身黑色运动装,一只耳朵塞着一只白色耳塞。
顾槿妍没有任何征兆的挡住了他的去路,她站在他面前,像认识了许久的老相识。
可以交个朋友吗?
黄启禾轻喘着气息打量她,没有过多的惊讶,也没有过分的平静: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
那为什么要交朋友?
因为我们是一路人。
黄启禾打量她的目光顿时多了几分复杂:我们哪里像一路人?
我们在同一条路上碰头,不就是一路人吗?
他倒是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解释,侧过头,望着远处波澜起伏的河面轻笑了笑。
如果明天还能是一路人,那倒确实可以交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