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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启民被她一句话冲得狼狈不堪,叶母赶紧拉了拉叶深深的手,说:“深深, 你别想多了,你爸他怎么会撇下我?”
“是啊,我……我意思是一家人都出去,就一时说快了嘴,没带上你妈……”
“不是说快了吧,而是你,还有你儿子,一直享受着我妈忙前忙后的伺候,心里眼里却根本没有我妈的存在! ”怒火中烧的叶深深,脸上那强装的笑容完全消退,只剩下一脸怒容,“我说实话吧,申俊俊也没必要去国外,我早替他打听过了,他这情况国内国外都治不好,移民出去也是白搭,这辈子就在床上躺着吧!”
申启民最是心疼这个儿子,一听叶深深的话就急怒攻心,扬手就是一巴掌扇过去。
叶深深早知道他有家暴倾向,却没料到他会上手打自己。脸颊热烫烫的感觉让她一时回不过神,只呆呆地捂着脸,望着面前的男人。
申启民这一掌打过去之后,自己也有点慌了,这女儿虽然和他不亲,可毕竟是家里的经济来源,再说还指望着她拿钱给儿子治病呢,如今一气之下就动手实在是太不明智。
他立即就一脸懊悔,赶紧去拉叶深深的手,一边说:“深深,唉,爸爸真是被你气糊涂了……”
叶母还呆站在那儿不说话,叶深深倒退了一步,盯了自己这对神态各异的父母—眼,转身就蹬蹬蹬跑下了楼。
这一巴掌打得用力,她出了门,还感觉自己的脸颊烧得厉害。她抬手抚了抚,感觉微微的肿胀,不知道是不是留着五指印。
她心里正不知悲愤还是伤痛,却听到有人温柔叫她的声音:“深深。”
叶深深回头看见靠在车旁的顾成殊,一时有点怔忡,下意识把自己被打的脸颊朝向了另一边,问:“你不是在伦敦吗?”
“事情处理完了,就过来找你,不然怕你回程孤单。落地后听宋宋说你回家吃饭了,所以我来接你。”他很自然地上来挽住她的手,把一个盒子递给她,“给你带的巧克力。”
这是只在泰晤士河边一家小店才有的手工巧克力,做成各种经典的玫瑰花型。顾成殊带来的这款名叫“瑞典女王”,是叶深深最喜欢的味道。
巧克力融化在叶深深的舌尖,让她低落的情绪也略微振作起来。她吃完了一颗,有点意犹未尽地舔舔唇角,说:“好像比平时甜一些。”
“是吗?”顾成殊低头凝视着她的唇,抑制不住心口荡漾的温热,俯低身吻了吻她双唇上的甜蜜。
玫瑰的香气与巧克力的甜腻,确实是爱情的味道。
他亲了她后,在离她很近很近的地方,用那双幽黑的眼睛凝视着她微笑。
他说:“嗯,是甜一些。”
满街的人都在来来往往,有意无意的目光都落在他们身上。
叶深深在顾成殊的注视下,感觉心跳得快极了。她下意识地抱着盒子偏转过头,避开他的注视,结结巴巴地说:“那……我们走吧。”
顾成殊将她的手拉住,目光落在她那边红肿的脸颊上,问:“你的脸怎么了? ”
叶深深默然咬了咬下唇,说:“申启民想让我接申俊俊出国治疗,我跟他说,申俊俊治不好了。”
顾成殊听着,抬手轻抚着叶深深微肿的脸颊,虽然没说话,脸色却顿时沉了下来。
这是他心疼呵护的女孩子,想要捧在掌心里温暖的对象,连有一点点空他都要从伦敦赶过来接她回去的心爱的人,却在这边被随意折辱。
叶深深叹了口气,说:“算了,走吧,好歹他是我父亲呢。”
顾成殊抬头看了后面的房子一眼,拉开车门让叶深深上车,然后闷声不响地启动了车子,一路沉默地往回开。
叶深深捂着那半边脸,心乱如麻地望着窗外流逝的风景。
她听到顾成殊低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深深,我们得把你妈妈带走。”
叶深深回头看了看后面,却并未发现叶母追出来的身影。
其实她刚刚在楼下站了这么久,如果母亲想要挽留她的话,早就出现了。
她为什么没有过来安慰自己的女儿呢?
叶深深的眼睛又灼热起来。她拼命地抑制自己的眼泪,不让它流下来。她的声音略带干涩,艰难地说:“再等等吧,毕竟这是她期待了二十多年的……破镜重圆。”
可能她还未看清,这曾经破过的镜子后面,有多少锋利的断口。她因为心里那固执的期待与幻想,即使被现实割得遍体鳞伤也在所不惜,倔强地不肯回头。
“我们只能等到,有一天她终于自己醒悟了,才能将她接回来。否则,没有任何办法拆散他们,就像叫不醒装睡的人。”
回到正在筹备装修的实体店前时,顾成殊才露出了倦容,说:“我好像有点困,要上去休息一下。”
叶深深知道他还没倒过时差来,不由心疼得握住他的手,说:“我很快也要回去弄发布会的事情了,其实你又何必特地跑来接我呢?”
顾成殊笑着看她,又低头亲了亲她的头发,低声说:“因为我终于完成了自己的既定目标,非常非常地开心,所以就连一秒钟也不愿耽搁,立刻跑来见你。”
叶深深有点诧异,在她的印象中,之前顾成殊从未为达成目标而这么开心过,他似乎总是举重若轻,轻描淡写,却不曾这样喜悦地需要找人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