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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和新人交谈,不时瞅瞅反光的手表和空空的工位,浑身散发资本家的从容。
“走吧,果果。”
拉过她的小手,萧也慢慢下楼,脸颊尚有未擦净的水渍。
被忽略的吴闯匆匆结束演讲,快步跟上,开车期间不时向袁果果询问萧也的家庭情况。
目光征求过男朋友的意见,她也只答得上少许,萧也在旁补充,语气平淡,指尖却有一丝僵硬。
从他有记忆起,母亲就不太喜欢他。
年幼的他不能吃辣,李芳却爱在每道菜里加上红椒。
他辣得流鼻涕,她却只是满脸嫌弃地别过眼。
小区停电,他吓得躲进被子,撕心裂肺地喊妈妈,也没人应答。
后来楼下的邻居因他的哭喊按响门铃,门顿时就被打开,即便他裹上了被子,李芳沉着的声音仍淌过暗色清晰地传进他的耳朵里。
再后来,他去上幼儿园,第一天不哭不闹,老师笑着提出表扬,李芳只是翻了翻包,问了句“可以走了吗”,转头就消失在街道转角。
到了傍晚,其他小朋友早早奔进父母的怀里回家,剩他呆呆地坐在玄关前。
等到天边晕黄,萧南才缓缓抵达,领着他回家。
慢慢的,他习惯了母亲的忽视、无理取闹和父亲的忙碌,他却越来越习惯不了夜晚。
从一开始的噩梦惊醒后再难入睡,到开灯睡觉都很勉强,这么多年来,只有一个人发现了,他初二新转来的同桌,那颗不留余力发光发热的小太阳。
于是,他在14岁生日那天,虔诚地向上天祷告,她不要离开。
可新学期开学,他又变成一个人,当天晚上,他憋了十几年的泪浸湿了枕头。
叛逆即刻从深海石中滋生疯长,他开始躲在巷角抽烟,每天放学溜进黑网吧打游戏,拥有突破十几年安生的猖狂,可却始终撬不开沈练的锁,得不到袁果果的行踪。
坚持了一轮秋冬春,2014年盛夏,他拖着将死的皮囊偷跑去崇明岛。
奈何外婆终未觉出他的绝望,头也不回地将他扔回灼人的炼狱。
高中三年,他交上优秀成绩单的同时,常常翻墙出去上网抽烟,唯一被发现的那次,班主任和教导主任在得到他改正自我的虚假保证后,没请家长。
浑浑噩噩来到18岁,跨过未成年人的路障,踏上成人的路。
他抛开前程的一切,义无反顾地接受了联系一年的GW,投入未知。
电竞的热血、压力、伙伴、种种,唤醒了他经脉中沉寂的气力。
于是,他日夜鏖战在峡谷,感冒发烧、腰颈酸痛都赖在里头,执着于其中的每一块钱、每一个补刀、人头助攻,在每场游戏里精益求精。
在数万玩家眼中,他给“Boom”这个虚拟ID塑造出了血肉,而他却迷失了现实。
直到2019年世界赛夺冠,捧起攥刻了八年历史的奖杯,他才有了实感,他真真切切地在英雄联盟竞技中存在,他不再一人孤独。
胜利的喜悦随盛幕落下,站在FMVP采访位上,被问到夺冠感想时,他心中竟有数不尽的失落,源于她的缺席。
其实,他有一个秘密。
从S7第一次进入季后赛,他就抱着侥幸的奢望,奢望随着电竞热度上涨,席卷而来的观众里能有一个是她。
于是,每次上台调试好设备后,他会站起来,心跳加速地扫视台下,直至导播切转镜头,他才悻悻坐下,脸带冰霜地出现在画面里,无意得了个“冰美男”的称号。
终于,她回来了。
反复确认过后,他痛快地卸下盔甲,依赖她,更迫切地渴望她依赖他。
二十多年后,他竟具有了孩子般的冲动、无赖、欣喜还有憧憬。
病房门外,吴闯扶着额头,转来转去。
“萧也的心理创伤多久了?”
“从小,不用担心,他会好的。”袁果果两手攥紧,靠坐在座椅上。
到了医院,她才知道今天是萧也看心理医生的日子,不是定期复检腰颈。
整个科室除了冷空气,只有零星几名病人。
接连打了好几个冷颤,袁果果瞥见走廊另一头的“熟人”,立刻把头埋进胳膊里。
第十八章
垂首看向身前的鸵鸟,常儒逸无可奈何道:“我们好歹是朋友。”
对方不放过,袁果果只能故作糊涂,稍息立定问好:“常医生,近日可好呀。”
“不好。”他病了。
秉承“有病就治”的原则,他找来相熟的同事讨论研究自己那罕见的病症,结果人家刚听没两分钟,就下了论断,即他这颗少男心迎来了27年中首次猛烈跳动,在沈练有男朋友以后。
天被聊死,袁果果尴尬地笑了笑,往后退,不料撞上名路过的医生。
资料掉落一地,她一边道歉,一边帮忙收拾,眼睛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