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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照料着,袁玠同安惟翎并未操什么心。
到了西北大营,孩子们自然地跑去了崔宜娴帐里,外祖母娘亲叫得热络。
袁玠和安惟翎乐得撒手,头几日同安老将军商量了兵事,见了些将领,之后便日日骑着马在玉门关巡游,看看当地民生和风土人情。
安惟翎骑术极好,袁玠最喜欢看她策马从远处向他奔来的模样。
有时在城内,他与她并肩而骑,两匹马缓缓走着,他望着她被风轻轻吹起的发丝,笑着同她说:“青烟翠雾罩轻盈,飞絮游丝无定。写下这首词的人,兴许见过阿翎你的样子。”
安惟翎笑意入眼,“齐玉这九年来,愈发嘴甜了。”
“咱们成婚都有九年了,”袁玠面露感慨,眼眸深深地望向她,“可有时,我看着你,竟觉得好似当年在城门初见。”
“在城门那次可不是初见,”安惟翎摇头,“小时候在京城,咱们也有过几面之缘。”
他轻笑,“小时候的事也记不太清了,便当作没见过吧。”
安惟翎觉得好笑,“怎么,相爷也开始耍赖了?这也能当作没见过?”
“一见倾心,才算初见。”
她懒懒地拽了拽缰绳,“一见倾心那说的也是我,你又不算。”
袁玠俊眉微挑,“我如何不算?”
“你那时便看上我了?”安惟翎睁大眼睛,“你为何从不告诉我?”
袁玠喟叹道:“大概是怕安大帅太过得意。”
安惟翎笑得疏狂,伸手将他的缰绳轻轻一拽,两匹马靠得更拢,脑袋挨在一处,耳鬓厮磨的模样。
他顺势揽了揽她的肩膀,细致地替她整理发鬓。
安惟翎忽而牵住他的手,假作思量,“齐玉,你说咱们的马,若是落单了,能认识回营的路么?”
袁玠极其聪明,又同她心有灵犀,他抿唇一笑,“自然认识。”
言罢,他伸出长臂揽住她的腰,她借力跳到了他身前,他立刻搂紧了她,二人共乘一匹马。
袁玠伸手在她的马身上拍两下,那马没了束缚,自己欢快地跑远了,看方向,似乎和大营相反。
安惟翎笑道:“这蠢马约莫是回不去了。”
袁玠将她搂得更紧,低头在她颈窝处轻吻了一下,满眼温柔,“无妨。”
西北民风开化,不似京城那般守规矩。这马在街上随意走着,马背上二人皆是气度不凡,一个俊美一个明艳,路人望着他们亲昵的模样,纷纷驻足,报以微笑。
月上柳梢的时分,灯市也开了,街上亮如白昼。
安惟翎和袁玠下了马,走去一处最大的摊子,那里卖的是各式各样的走马灯。摊主是位粗犷汉子,笑起来却憨厚老实。
安惟翎眼神望向挂在最高处的那一盏灯,它不仅明亮,还通身华美剔透,上头画了五彩斑斓的百鸟朝凤图,既有江南的精致,又有西北的张扬。
摊主见状,笑道:“这位夫人好眼力,这是小人师父花了整整两月做的。不过师父说了,这灯不卖,需得有缘人来取。”
袁玠询问道:“何谓有缘?”
摊主取出一张长弓,一只羽箭,他伸手指着不远处一颗高大的杨树,“师父有一个心爱的玉坠,是他故人所赠。有一日不知怎的,坠子被鸟衔走了,挂在枝头。那树干太细,人不好爬上去,您若能将它射下来,这灯便是您的了。”
袁玠莞尔,伸手接过弓箭。他定睛一看,树梢上果然挂了一个极小的坠子,隐匿在夜灯的光影下,寻常人根本看不见它。
他拉开弓弦,瞄准了那颗玉坠,羽箭飞出去的一刹那,他忽而转头望向身侧的安惟翎,浅浅一笑,“中。”
一如九年前春猎时,她站在靶场上,松开弓弦的一瞬间,扭头对他笑着唇语:“中。”
果然,玉坠应声而落,掉在软软的草地上。
摊主惊喜万分,跑上前去捡起了坠子,用袖子擦擦,小心地放入怀中。
他回到摊前,取下那盏灯,递给袁玠,赞道:“不瞒二位说,这几个月来,小人摊子上来过不少想取这盏灯的,可惜都未射中,这位大人真是身手不凡!”
安惟翎面上笑意难掩,袁玠与她温柔对视一眼,笑道:“过奖了,若论骑射,内子远胜于我。”
摊主忙行礼道:“原来这位夫人也是个中高手!失敬失敬!”
二人笑着回礼。
拿好了灯,袁玠悄然在摊子上放下一枚银锭,揽住安惟翎的肩,翩然离去。
二人牵着马,悠悠走回大营。今夜又是满月,袁玠抬眼望着那一轮婵娟,叹道:
“西北的月与京中并无差异,为何月相同,月色却不同?”
安惟翎答道:“这里是边塞,有长风万里,有荒城古道,黄沙洗濯过的月色,自然不同。”
袁玠点头,“月色不同,可月终究是相同的。”
她笑开,清越的声音在无边夜色下回荡,“车轱辘话翻来覆去地说,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