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55
人一点点弄干净了,又去偏殿翻箱倒柜找了化瘀膏,细细抹开。
本是装着中毒,博姑娘心疼一阵,这下倒真出了毛病。皇帝便物尽其用,趁着病,痴缠一番,玄霜心软难当,二人先前的些许龃龉,亦全然散去。
安惟翎,雾骐公主,冯贵妃,谁都不去想,只有眼前人要紧。玄霜转念想想,他一个皇帝,做到这份上,若说无有真情,任谁都不信。
他放下了那么多,拼命朝她靠近,她又有什么理由躲开?
自由,这世上谁能有真的自由?即便是无法无天的安大帅,不也生在无形牢笼中,步步掣肘么?更何况,她还有袁玠,为了那人,她亦心甘情愿地一辈子不自由。
玄霜若一辈子避世,同她师父一般隐居山间,倒是可称得上一句“自由”。每日砍柴做饭,打坐练功,兴致来了便舞剑,舞剑累了便倒在大石上观云,无比自在。
万般皆好,只一桩,那样就见不到江崇宁。
罢了,有舍有得,他待她一片赤诚,既求了这份真情,就不再挑拣深宫高墙内的拘禁束缚。
玄霜注视着皇帝的眼睛,“我不走,以后也不会走。”
恍惚间,江崇宁心头星辰点点。
二人算是因祸得福,可江崇宁毕竟受罪。那化瘀膏虽是圣品,然而人鼻梁上少血肉,药性难发出来,于是第二日,皇帝为遮掩青紫,只得带了个丝缎做的面罩上朝,引得众臣猜疑纷纷。
安惟翎忍着,没朝袁玠使眼色,心里却被猫爪挠了似的,江崇宁一见她眉毛挑上天的样子就知道,这混账姑娘又想瞎打听了。
这下可不能让她如愿,皇帝撞破了鼻梁,这么跌份的事,自然是瞒得密不透风,芮公公和章虔把着口风,宫人便一个字不敢往外说。再者,说出去,按理必然是玄霜得受罚,皇帝哪舍得让这姑娘受罚?于是更不让众人透露消息,实际上,知道罪魁祸首是谁的,只有芮公公并章虔二人。
安惟翎人精似的,看这阵势便知套不出话,散朝后,也不假模假式地寻个借口留下,和袁玠一道悠哉回了。
她最近一直赖在相府住着,有段时间没回将军府,几乎忘了自己还有座大宅子。
不妥,毕竟是自家宅子,三天两头总得回去看看,于是,回相府吃了顿午饭,留袁玠一人在书房理公务,自己折去将军府溜溜弯。
按说,将军府早该改名叫“帅府”,可安惟翎懒到出奇,连宅子装潢都是幺鸡全权负责,至于这宅子叫什么,更是毫无心思去管。
她不操心,自然有的是人瞎操心。顺着熟悉的路走到大门口,仰头一看,“元帅府”仨字大剌剌挂在门顶。
“岂有此理?”安惟翎脱口而出,一旁看门的小哥战战兢兢行礼道:“大帅……”
安大帅盯着“元帅府”匾额摇头,趁本帅不在家,把匾额都给换了?
她提起衣摆,利落地跨过门槛,一路走得虎虎生风。院子里不少园丁、侍女和小厮,许久不见主人归家,乍一见大帅来势汹汹的模样,个个心里直打哆嗦。
她一脚踏进正堂,“谁?谁换了老子的匾额?”
第64章 千里 飘雪疑霜落机锋
作者有诗云:
【飞沙碎石道西东 飘雪疑霜落机锋】
【故人再期千里外 昆仑见月月见空】
她一脚踏进正堂, “谁?谁换了老子的匾额?”
正堂中间被人摆了张八仙桌,张存福、卫渡津、幺鸡、郭樱四人凑了桌叶子牌,撸起袖子, 打得六亲不认。
幺鸡站在郭樱身后,探着脖子,嘴里呜哩哇啦地咕哝,郭樱不住回头白眼:“祖宗!我知道该打这张牌!就你能耐,一上午指手画脚的……”
崔宜娴搬了张梨花木椅子, 坐在靠近门口的地方,就着日光一针一针绣着花,唐棠抱着隆景,在她侧边站着,飞针走线的神技看得她呆呆愣愣。
……安大帅果真威严尽失。
若是以往在军营, 她那一嗓子出来, 大伙魂都去了一半。现如今那几个牌鬼只作没听见, 继续吆五喝六。
只有崔宜娴是正经人, 放下手里的活计,朝她笑笑, “大帅回来了。”
安惟翎点头,“崔姨安好。”说着顺手从崔宜娴针线盒里拈一根绣花针, 拇指并中指轻轻一弹,那针悄无声息地把郭樱手里一张正要脱手的牌钉在张存福的椅背上。
“岂有此理!”郭樱跳脚。
“岂有此理?”安惟翎瞪着眼,此话不该是由本帅来问么?
郭樱站起身,泼妇似的扶着腰“呸”了声,“凭什么就只动老子的牌?”
安惟翎懒得理他,走到桌前,“谁换了将军府的匾额?”
几人见她面色不佳, 齐齐指向郭樱。
郭樱白眼翻飞,“你是个元帅,怎么能住‘将军府’?早该换了!忒不讲究。”
“管得倒宽,”她把叶子牌挪开,一屁股坐在桌上,“倒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