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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了蜜糖, 险些齁住了他。
毫无觉察中, 他的手轻轻抚上安惟翎的脸颊。安惟翎抿唇一笑, 牵动了他温热的手心。
袁玠的领口仍被她霸道地提溜着,这情形, 远看活像一对河东狮和惧内怂汉。可袁相爷脊背挺直,坐姿雅致, 一派高洁清贵,除了领口不妥,怎么看怎么不像受制于人的模样。
二人维持着这个奇异的姿势,各自怀揣念想。
安惟翎忽地偏头,伸舌勾了一下他的手心。他被烫了一下似的,“噌”地收回手。
安惟翎松开他的衣领,“野有死麕, 白茅包之。”
袁玠热意上头,又想伸手去捂她的嘴,“别……”
安惟翎扣住他,二人手指交缠在一处。他手心愈发烫了,指尖却发凉。
“相爷博学多才,我不懂这一句,相爷教我,这是什么意思?”
袁玠内里一片兵荒马乱,他想扭过头,不去望她。可烛光如春水柔和,能将世间一切消融,再从中生出无尽的缱绻,教他避无可避。
归根究底,还是怪她的笑意太勾人。眼角唇角的弧度像夜空缀着的新月,眨眼间化了人的三魂七魄……又或者更像西域异族人惯使的弯刀,刀刀见肉不见血,教他无处遁形。
“罢了。”安惟翎笑道,“这两句不过是起兴,后面的诗句,不如相爷给我讲解一番?”
袁玠为难不已,不敢去看她手上攥着的诗册,“对了,王钊一家在天牢,没什么问题吧?”
安惟翎不禁莞尔,果然事到临头还是往后缩的。她耐心地与他周旋,“王钊他们好得很,天牢滴水不漏,后头人暂且无动静。”
他蜷了蜷手指,“敏之在兵部怎么样?”
安惟翎笑得闲适,“他适应得很好,天天泡在一堆木料里瞎琢磨,兴许过不久就能整出个好东西来。”
“……最近不见幺鸡?”
“他被他老子抓着念书。”
“冯道善府上你去探过么?”
“还未,那道人的消息也暂且没有。”
袁玠心里愈发慌了,脑门有些发热。
安惟翎柔声道:“不急,我有时间。相爷慢慢想,问完了所有的闲话,咱们再论诗。”
袁玠咯噔一下,“阿翎……”
“闲话说完了?……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
袁玠忽地赤了耳郭,一双手不知该往何处摆。
安惟翎把诗册塞到他眼前,“相爷,你说他是如何诱的?”
袁玠轻轻摇头。
安惟翎笑道:“不知么?看来相爷媚色天成,无需刻意也能引诱本帅,是故不知旁人该是如何引诱姑娘的。”
“阿翎……”
安惟翎伸手去抚摸他唇角,“留着一会再叫……一会兴许够你叫的。”
袁玠惊愣,眼神竟像个不知事的少年。
“林有朴樕,野有死鹿。白茅纯束,有女如玉。此句何解?”
袁玠抿唇不语,安惟翎故作不豫,“说是说让你给我讲解,结果你一语未发,让我说破了嘴皮。”
袁相爷人老实,还当这姑娘是真恼了,缓缓开口道:“这句是说——”
安惟翎抬手,“罢了,这句无趣,后头才是精髓。”
“阿翎……时候不早,不如你早些——”
“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 ”
袁玠通红似滚水里刚刚汆熟的大虾,心里生出一丝异样……身上也渐渐开始不对劲。
“此句何解?”
此等淫词艳曲……袁玠说不出话来,安惟翎顺手将诗册丢一旁,叹道:“我就知道相爷清高,吝惜赐教,哎……要还是本帅自己说吧。你轻一些,慢一些——”
“阿翎!”袁玠恨不得当场消失。
“为什么说要轻一些慢一些?快了会痛是不——”
“不是此意……”
安惟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又嫌我解释得不对,自己又不同我讲解。”
袁玠压下愈发升腾的燥热之意,“阿翎……别闹。”
安惟翎继续道:“无感我帨兮……这句是说不要碰我腰带?真厉害,不碰腰带也能野合,想必是艺高人胆大。”她思考了一阵,“看来是直接掀起了裙摆就——”
“阿翎!”袁玠愈发受不住,通身热流滚滚,只得竭力掩饰。
安惟翎只假装并未发现他的异样,“最后一句真是传神……无使尨也吠——你动静小一些,别惹得狗叫了。啧啧,这得有多厉害,能让姑娘叫得把狗都惊了,激烈得很呐。”
袁玠耳朵里嗡嗡作响,只将她的话听了个大概,却也是难熬得不行。即便是夏日,此时已近亥时中,本不该如此燥热,他却后背湿透,勉强维持住姿仪。
不单是燥热——若单是燥热还好办……只怕眼下是难以启齿的热意。好在他坐着,有些隐晦,不至于大喇喇给她看见天柱危立的情形。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