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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日对着相爷的脸,还是张存福的?”
    他猝不及防将这两个人放在一起比较,听得安惟翎一个哆嗦,“言之有理。”
    “是我想岔了,老大,那些美婢我给你换了再送来,换成模样老实的。至于小厮么……给你配几个唇红齿白的。”
    “可别,相爷醋起来能翻天。”
    幺鸡回忆起上次的饭局,一拍脑门,“就是啊!瞧我这脑子……这样吧老大,全部给你换成貌不惊人的,可好?”
    “嗯,也无需刻意,差不多得了,只别弄得我这儿个个粉面桃腮就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开了个窑子。”
    幺鸡点头答应了,二人游园尽兴,吃过午饭后,幺鸡告辞离开将军府。
    安惟翎送他至门口,目送他的背影,突然一个激灵,“幺鸡你头上花还没摘下——”
    幺鸡已然走远,街口嘈杂,他没听见安惟翎的话,头顶的垂丝海棠依旧随着步伐婷婷摆摆。
    安惟翎失笑,正待回身,只见另一边一阵喧哗,行人纷纷退让,几名锦服纱帽的黄门走了过来。
    为首的那人身量颀长,面白无须,他朝安惟翎恭敬一揖,声线阴柔低沉,“安将军,陛下口谕,宣您觐见。”
    第23章 山海   玉色如血怜幽寂
    作者有诗云:
    【飞云断尽痴人梦  蜉蝣朝暮恨匆匆】
    【玉色如血怜幽寂  望极山海犹独钟】
    江崇宁端坐御案前,静静看着安惟翎,手指不断抚摸着血玉扳指,似乎一直在斟酌措辞。案前默立着的姑娘是他左膀右臂,更是他曾经的挚友,此番经人构陷,自己却无法光明正大地去袒护。
    富有四海又如何,终归是求不得一个圆满。
    良久,他终于开口,“阿羽,朕信得过安老将军和你。”
    无需赘言,天子金口只消这一句,便教人心里有底。
    安惟翎深深下拜,“微臣多谢陛下,安氏一门定当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她了解江崇宁,此人念旧,且并非随意猜忌臣子的君王,他既表明了态度,便不会让安氏父女平白受冤。
    不知为何,江崇宁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无声无息地摘下扳指。他犹记得自己上回失态,情急之下一把将它从拇指上薅了下来,痛得钻心。
    他将扳指攥在手心,“阿羽对和亲的事怎么看?”
    安惟翎满面真诚,“微臣认为陛下此举甚妥。”
    这就没了?江崇宁瞬时有一丝慌乱,本打算叫她解释两句,自己好合计接下来说的话。
    “阿羽对雾骐公主有何看法?”
    他刚问出来就恨不得掐自己一下,没前没后的,这算什么问题?
    安惟翎想了一阵,小心翼翼反问,“不知皇上……对西夏作何打算?”
    他忽地生出了一点释然,这算是默契吗?她好像知道自己的野心。
    “朕有意开疆拓土。”
    安惟翎一瞬间明白,委婉道,“那便防备着雾骐公主。”
    毫无波澜的一句话,却处处见血。先防备着,必要时杀了也行。
    江崇宁竟有些享受现下的微妙气氛,这或许是二人此生最接近心有灵犀的一次。她知道自己所图非小,也愿意替自己出谋划策。
    可接下来又该问什么?这些日子,阿羽对自己越发疏远,除了那日承恩寺登山,二人之间再没有说笑的机会。他一个男人,将自己手里底牌全部打出去,便失了面子。倘若就此放纵一回呢?问自己想问的话,落了身份又何妨?阿羽不是那等浅薄女子,她心有乾坤,断然不会因此看低了自己。
    “阿羽不觉得朕对女人太过残忍?”
    安惟翎心里一惊,猛然想起袁玠之前同她说过的话。
    她刚回京那会,同江崇宁的相处尚且有幼时玩伴的影子,后来朝堂上见多了他九五之尊的模样,便觉得自己应当再敬重些,也合该更疏远些,毕竟这是天命君王,是万民主宰,不仅仅是她幼时的玩伴。
    江崇宁似是想把话摊开了说,她没料到终究要走到这一步,斟酌道,“陛下心怀天下,断不用拘此小节。”
    她又在客套,江崇宁心里烦躁,手掌越收越紧,玉石硌得生疼,“若那人是阿羽,朕便不忍如此。”
    安惟翎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容,“陛下不忘垂髫之谊,微臣甚是感激。”
    “垂髫……”他呢喃,心里苦笑一声,“阿羽愿意让雾骐公主嫁给朕吗?”
    安惟翎如临深渊,“臣之意愿无足轻重,皇上雄才伟略,顾全大局,此番与西夏联姻乃上上之策。”
    江崇宁忽然站起,“无足轻重?!”
    安惟翎惊地抬头直视他,差点走失在他幽深的眼神里。
    她复又低头,硬着头皮道,“臣之意愿非只关于一个公主,臣愿为陛下开疆拓土,荡平四海。”
    他声音结了霜,“朕不想听这些。”
    安惟翎缓缓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