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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是痛陈了一番自己今日的荒唐行径,又说自己愧对平州百姓,只恨自己体弱多病,惟愿能以区区之身换来百姓多吃一口饭、多喝一口粥,也不枉自己生在帝王之家,空享了这么多年的俸禄。
一篇折子写得情感丰沛令人动容,一时间到没几个去说他“失德”了,纷纷恳请皇帝成全瑨王的一片赤子之心,在加上还有太子的人推波助澜,傅承禹就番一事便是八九不离十了。
另一方面,傅承禹找到了兖国公当初建造那片岩洞的匠人,暗中派人送到了平州,而这些天陆远思每日早出晚归,和傅承禹见面的时候少得可怜,他也不知道陆远思究竟在做什么,便派叶三去查了查。
“殿下,依属下看,王妃从前的身份恐怕不一般,盐运之事牵扯众多,即便是行商多年,若是未曾涉猎过也会阴沟里翻船,她对这其中门道却清楚无比,属下认为该防。”
和齐盛不同,叶三即便是站在你面前,如果他不出声都难以察觉他的存在,他的身形很瘦,属于丢在人群里都找不出来的长相。
傅承禹却不知道在想什么,像是在走神,过了一会儿说:“以后不用跟着王妃了。”
叶三有些不能理解傅承禹的做法,傅承禹如今的处境步履维艰,只要行差踏错一步,他多年筹谋便会毁于一旦,而陆远思出现还不到几个月,这是绝对不值得信任的。
可傅承禹没给叶三反驳的机会,直接说:“就这样吧,让宫里的人帮我照看一下我母妃,我们准备去平州了。”
说起平州,傅承禹又想起一件事,突然问:“平州匪患严重,即便是王妃打点妥当,也难免有意外,你命人暗中照看一番。”
若是贩盐之路这么好走,傅承禹何必等到这个时候让别人来摘了桃子,不过是他知道这里面水深,不好轻易涉足罢了,却不料陆远思上来就啃了一口最硬的铁饼。
叶三悄无声息地退下了,傅承禹则是坐在椅子上像是在发呆,跳动的火光在他脸上投下一片光影,整间屋子安静极了,陆远思回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承禹?”陆远思喊了他一声,走过去说:“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并不用等我的。”
傅承禹看着她大步流星地走过来,然后自顾自地倒了一大杯水,赶紧说:“水已经冷了……”
但陆远思没管,咕咚几口便喝完了,然后她抬起袖子擦了一下嘴,坐在傅承禹身边:“没事,凉的喝着舒服。”
“我老远就看见屋子里亮着灯,你今晚怎么没睡?丛啸不是说你要保持规律的睡眠吗?”
陆远思的声音有点沙哑,但是语气很兴奋,不仔细听其实听不出来。
“有件事要和你说,”自从两个人表明心迹后,陆远思在傅承禹面前是一点儿也不端着了,傅承禹也是最近才明白,原来陆远思从前虽然放肆,竟然还是有所收敛的。
他又给陆远思倒了一杯水,一边递给她一边说:“如今虽然快入夏,你还是莫要贪凉,这是最后一杯了。”
陆远思捧起她“最后一杯水”,珍惜地抿了一口,然后才问:“什么事?”
“你明日和我进宫一趟吧,父皇要见我们。”
按照陆远思和傅承禹成亲第二日入宫都没有见到皇帝的这个事情来说,陆远思原以为她在离开京城之前都见不到这位偏心偏到北疆去了的皇帝,却没想到他居然点名要见他们,陆远思下意识地皱起眉头:“知道是什么事吗?最近朝中有人弹劾你?”
见陆远思如此凝重,傅承禹笑起来,他捏了捏陆远思的手,然后又收了回来,却在半路上被陆远思拦住了,耍流氓似的握着不放,傅承禹挣扎了一下没挣开,便随她去了:“不是,大概是母妃的意思。”
傅承浚说她母妃和父皇的关系并不似普通皇帝和嫔妃,虽然苏看柳多年对皇帝避而不见,但大多数时候,对于苏看柳提出的、并不过分的要求,皇帝都会满足。
只是陆远思并不明白既然如此,为何皇帝偏偏对傅承禹如此苛责。
傅承禹说:“父皇和母妃之间的事情,我了解得不多,但是母妃知道我要去平州,大约是和父皇说了些什么,你不必担心,此次不会有什么大事。”
既然傅承禹都这么说了,那陆远思也只能暂时放下担忧,她告诉傅承禹自己这边的事情已经结束了,近期都不用离府,说完便在傅承禹手背上亲了一口,然后咧着嘴冲他笑。
为了不给傅承禹添麻烦,第二日进宫时,陆远思还是按照京城女子的习俗稍微打扮了一下,但那层层叠叠的衣裙她却是坚决不肯穿的,头上的饰品也简单得可怜,但这已经让陆远思相当难受了。
看着陆远思别别扭扭地出来时,傅承禹忍不住笑了,其实陆远思平日的举动虽然没有闺中小姐的秀气,但也绝对称不上粗鲁,顶多是有些不拘小节,反倒是今日打扮了一番,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点不自然,像是这身衣服束缚了她似的。
陆远思严肃地咳嗽了一声,问傅承禹:“你笑什么?”
她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