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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

      霍延有些无奈,“他们定是不放心我和阿煊阿琼。”
    “嗯,”楼喻赞同点头,“不过他们既然想偷偷摸摸行事,你也不必立刻过去同他们相认。”
    他叫来阿砚,吩咐他几句,阿砚领命退下。
    河边灶台旁,工匠们蹲在地上,捧着碗吃得喜气洋洋。
    “你们吃出来没?俺尝到了肉味!”
    “俺也吃到了!俺还以为自己做梦呢!”
    “没想到殿下这么仁厚,竟给俺们吃肉!”
    虽然不是大块大块的肉,但能尝到一点肉星子,那也是相当幸福的。
    他们一年到头,估计也就过年时候沾点肉意思意思。
    阳乌山的几人,也觉得这顿饭香得很。他们以前在西北参军,军粮经常不足,朝廷多次拖欠粮饷,以致于他们只能啃冷饼子充饥。
    当上土匪后,他们又干不来打家劫舍的事儿,只能帮助行走的路人安全通过土匪泛滥的地方,收点保护费。
    那么点保护费,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头儿,要不咱们把这活儿干完再走吧?饭太香了。”
    “废什么话,等联络上二公子,难不成让二公子跟咱们一起盖房子?”
    “也是哦。”
    算了,还是认真吃饭吧。
    “那边那几个大个子,”阿砚站在不远处,朝他们招招手,“你们过来一下。”
    几人对视一眼,捧着饭碗过去。
    阿砚见他们吃得满嘴流油,问:“吃得惯吗?”
    “吃得惯吃得惯。”
    “这就好,殿下有新任务交给我,让我挑选几个人过去,我见你们都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就向殿下举荐了你们。殿下说了,干得好能吃上真正的肉!”
    为首的汉子问:“做什么?”
    “跟造房子差不多,做点木工活计,只要按照殿下吩咐做就行,上手很容易。”
    “行,什么时候干?”
    阿砚露出一个笑容,“明日卯时正刻(上午六点)你们在这等着,我带你们过去。”
    翌日,阿砚带领阳乌山几人,行至远离人群的一处山麓下。
    山麓荒地广阔,几乎无人涉足,从田庄也看不到这边情况,隐秘得很。
    他掏出一张图纸递给几人,“依照纸上的图样,完完整整地造出来。”
    几人定睛一看,都觉得造型很奇特,但看起来确实简单,工作量也不大。
    他们忍不住问:“这是做什么用的?”
    有高墙,有壕沟,还有步桩,实在看不明白。
    阿砚笑着道:“只要照做就行。”
    几人闭嘴开始干活。
    事情都在按照楼喻的规划稳步推进。
    训练场地修建完毕前,楼喻亲自带着霍延和李树,在院子里训练站姿以及步伐。
    “等学会后,你们二人分别带五十人进行训练,每旬进行比试,名次靠后的队伍,惩罚他们给名次靠前的队伍洗一旬的脏衣服臭袜子。”
    楼喻一边笑眯眯地说,一边纠正李树的姿势。
    “我希望这次带来的一百人,在你们的训练下,都能合格。”
    “当然,你们身为领队,必须要做到比所有人都要优秀,否则无法服众。”
    李树眼神坚毅:“是!”
    霍延不吭声,但神情坚定决然。
    他能想象到,若是以后府兵都能做到这样的站姿和步伐,那绝对是一支气势凛然、纪律严明的队伍。
    逢春和采夏办完招工事宜,又陷入空虚,便来到田庄想找点事情做。
    楼喻无奈道:“给你们休几天假还不好?”
    招工后,他赏了银钱让两人自己去买喜欢的布做新衣裳,本以为两人会在王府歇几日,没想到竟上赶着找事做。
    “殿下,阿砚他们都有事情做,奴婢和逢春姐姐闲得心慌。”采夏羞愧道。
    楼喻心中暗叹,真是庆王府的优秀员工啊!
    他想了下,慢吞吞道:“这样吧,你们多关注一下城里的行商,若是他们手里有新奇的物件,一并买下,越新奇越好。”
    他就是给两人找点事情干,没奢求真能买到新奇的东西。
    两人欢欢喜喜地应下了。
    她们离开后,冯三墨携一身冷冽回到田庄。
    楼喻屏退其余人,问:“查到了?”
    冯三墨点点头,禀报道:“周满四年前在京城,当街遭受武卫司中郎将的羞辱。”
    楼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问:“还有呢?”
    “彼时王爷亲眼目睹,但并无表示。”冯三墨汇报完低下头。
    毕竟说的是庆王不光彩的事。
    楼喻大致能想象出当时的情景,就是京城武卫司看菜下碟,认为庆王不得圣心,又无权无势,他们不敢直接欺辱庆王,便将炮口对准庆王的府兵统领周满。
    周满遭受欺辱,本就满心怨愤,庆王的熟视无睹,更令其失望心冷。
    回到封地后,便借酒消愁,浑噩度日,对庆王府不似往日忠心耿耿。
    逻辑上说得通。
    看来,四年前京城之行,对整个庆王府都是一次不小的打击。
    “楼喻”作为不受宠的藩王世子,也被京城的世家贵胄们言语讽刺羞辱。
    他心理本就脆弱,憋屈之下竟催化出另一种偏执的性格。
    当时,霍延乃京城贵公子之首,两人相比,犹如日月对萤火,“楼喻”对霍延的嫉恨从此生根发芽。
    他虐待霍延,不过是想证明曾经的日月之光不过如此。
    楼喻颔首道:“你辛苦了。”
    冯三墨道:“盐场那边,暂时并无动静。”
    “好,继续盯着,有任何情况,都来向我汇报。”
    数日后,山麓的障碍训练场修建完毕。
    楼喻亲自去验收。
    几个彪形大汉站在阿砚身后,鬼鬼祟祟地盯着他看。
    楼喻发现了,却也没挑明。
    地桩网上绑的是黑色布条,但这并不能起到实际效果。
    他吩咐阿砚:“稍后让人取些石灰粉来,均匀撒在布条上。”
    阿砚咧嘴应下。
    楼喻像模像样地转了一圈,又回到田庄。
    他走之后,阳乌山几人围着阿砚问东问西。
    这几日,他们同阿砚混熟了,说起话来少了些许顾忌。
    “阿砚小兄弟,方才那个就是殿下?”
    “是啊!”阿砚呲出大白牙,“殿下是不是很好看?”
    几人:“……”
    好看是好看,但一个大男人,长那么好看有什么用,瞧着柔柔弱弱的,两根手指就能拎起来。
    几人附和几句,有人又问:“你之前说殿下身边有个武艺高强的护卫,怎么没见着?”
    阿砚反问:“你们问这个做什么?”
    不等他们想出措辞,阿砚便道:“你们同我一起去取石灰。”
    几人无奈地叹口气,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就在他们取来石灰撒粉的时候,楼喻领着霍延和李树来了。
    一开始,阳乌山几人埋头苦干没注意,直到瘦脸汉子余光瞥到霍延,手里的石灰袋直接掉到了地上。
    其余几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纷纷瞪直了眼睛。
    二公子!是二公子啊!
    他们激动得眼眶通红,真想立刻上前相认,但二公子似乎没有看到他们,只平静地听从庆王世子的吩咐。
    头领摇摇头,示意其他人不要轻举妄动。
    石灰撒好,他们退到一旁。
    楼喻同霍延和李树解释这些设施的用途和行动要领,说完之后道:
    “我特意带了沙漏来,你二人今日测试一次,明日带领所有人进行一次测试。”
    看着那些高高矮矮的土墙,还有那些深深浅浅的壕沟,李树不由道:“看起来挺容易的。”
    楼喻笑容温柔:“那就先由你做个示范。”
    这是现代部队的四百米障碍训练,真正训练起来,是相当折磨人的。
    李树乐呵呵地去了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