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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前脚才离开小院子,金陵月就问道:“大人为何执意要测试卷宗,其实小朱大人识不识字,叫来当场写几个就知道了。”
任尚书老谋深算道,“他们能恰巧摔了胳膊,就能恰巧不能写字,先把不会变的卷宗拿过来,后面他即便暂时不能给我写字,也总有能写的时候,他不至于为了遮掩把手砍了去。先控制好物证。”
“大人高明。”
“你慢慢就学会了,他们这些老油条,你给他时间越多,他们瞒天过海的本事就越大,别给他们喘气的机会,才能掌握主动权。”
“这朱大人难道不是工部的……”金陵月没说完,想要斟酌一下。
任尚书呵呵一笑,道:“这种小角色,没有到我工部需要倾尽全力护佑的地步。何况他给我捅了娄子,即便这事皇上不处置他,我也留不得他这个隐患。弃子,不用心疼。”
“那我们是要拘起来带回去还是先回京,等皇上派人来抓人?”
任尚书道:“不急,右丞相的回信这两天就到,看看他说了什么再做决定。”
“好。”
两个人在亭子里坐了大半日。
胖胖的朱大人和满头大汗的朱昭终于回来了。
朱昭手上确有泥巴,看来档案室真的被洪水损坏了一些。
“大人,这就是护河官的卷宗。”
虽然卷宗上也有泥巴点儿,但是丝毫不影响人查阅里面的内容。
因为里面的内容实在是乏味,简单,且可笑。
上面只有三个字。
朱小二。
护河官的名字,叫朱小二。
测试官员基本的试卷,上面只写了个人名,这样的测试意义何在?
重要的是,这样的答卷,被通过了。
任尚书捏着那三个字起身,踱步到亭外,道:“朱大人,几个月前,朝堂之上,吏部尚书只说了三个字,皇帝最后就斩了原来的兵部尚书。三个字,一条命。你这里是否也是效仿,三个字就能定一个官职?”
朱大人觉得眼睛有点花,站的摇摇晃晃的,朱昭贴心的凑过去,搀着朱大人站好,不给他倒下的机会。
“吏部尚书当时说的三个字是,可杀之。你这测试卷上的朱小二,大有后浪推前浪的劲头。朱大人,你好大的胆子。”
朱大人这下也顾不得朱昭的搀扶,甩开朱昭的手臂,扑通跪下大喊:“大人饶命,小的知错了。”
第20章
工部尚书充耳不闻道:“本来,我以为你只是利用职务便利,草草应付,我们还需要去提小朱大人来问两句。你倒是真给我们省时间,我看我连请小朱大人的功夫都省了。单看这三个歪歪扭扭的字迹,这恐怕都是照着抄上的吧?”
一个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人,更别指望他会才高八斗。
“朱大人,府邸不错,好好住着。”
“大人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愿意把这几年所得悉数上交,求大人饶命。”
工部尚书猛地回头笑道:“这些话,留着日后公堂上说吧。朱大人,我们回去了。”
金陵月抱着装金碗的锦盒,看向工部尚书。
工部尚书道:“带着。用朱大人的锦盒砸朱大人的铁饭碗,合适。”
朱昭跟着两位大人出了朱府,正欲离开。
突然想起自己出来的时候,老母亲再三叮嘱,邀请两位大人去家里坐坐,不能失了礼貌。
朱昭硬着头皮道:“不知道两位大人现下是否有时间去小的家里坐坐?”
“何事?”工部尚书道。
“没事没事,是小的的母亲知道了大人来此地公干,觉得我们不能失了礼仪。”
“奥,是这样啊。我年纪太大了,这么贸然登门,你们这群小孩子怕是拘束。金大人,要不你随朱侍卫去吧,反正今天也没别的事情,代我向老夫人问好。”
金陵月将锦盒交于旁的侍卫,跟着朱昭走了。
朱昭家在百姓中,算是中层,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小仙仙还是那么的活泼可爱,老妇人很慈祥,老爷子身子骨也很硬朗。
朱昭的家里,一派和乐融融。
金陵月吃的很开心,毕竟都是差不多的年纪,交流起来也方便。
自己本身也没有特意端出来官架子,聊天就更加的融洽。
告别的时候,小仙仙还偷偷拜托金陵月在宫里多照拂一下朱昭,他虎头虎脑的一根筋,经常自己得罪了人的都不知道。
金陵月笑着说好。
回到驿站,金陵月正在洗脸,屋顶的瓦片被人掀了起来,一封信件从天而降。
金陵月只瞄了一眼上面的字迹,就喜笑颜开起来。
是白玉辉的。
早上才走,信件晚上就来了,他的那些个秘密人手,真是厉害。
信件除了信皮写的端正,里面的内容,简直就是……思春本春。
末尾还特意叮嘱了一句,回到京城后,一切如常。
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至于到底在等什么,信里没说。
金陵月难得轻松的躺在床榻上,侧头望着里侧空荡荡的被褥,轻笑出声。
“来时一条虫,去时一阵风,师兄,我想过很多种我们重逢后的场景,就这一种没想到。”
金陵月想过,白玉辉会痛哭流涕的给自己忏悔,毕竟他原来最爱哭了,和小哭包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