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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门师弟妹表面敷衍的道一声“大师姐”,背后却啐她走了天大的狗屎运,竟能入了掌门法眼收为亲传;而她那个掌门师父呢,就更绝了。
    身在仙门第一剑宗,他只许阮清习枪。
    习枪有习枪的好处,别的弟子抓耳挠腮研磨玉清基础剑式的时候,阮清张牙舞爪地在创枪法。
    她师父有些恶趣味,是枪式也不指导,灵丹妙药也不管饱,只往禁崖老妖怪手里一丢,堂堂掌门关门弟子,硬生生成了关门打狗。
    她师父还美其名曰:“此为大道之行。”
    开局一杆枪,你行一个我看看?
    哪个弟子得了这般待遇,恐怕都自觉仙途无望。心态差一些的,也许还要生了心魔,落得个被门派清理的下场。
    可阮清不一般,她本就是个不知道怕的,脸皮也绝非常人可比。
    你若骂她,她不痛不痒的,反过来嬉皮笑脸几句调笑,总能捏准命脉气得人七窍生烟。没人与她搭台唱戏的时候,便安安静静提了诛邪枪上后山禁崖去。
    枪是师父送的,名为诛邪。
    至于禁崖里,便是整日揍她还管这叫“爱之深”的五位老祖宗。
    她姑且算得上是半路仙缘。听说是掌门外出游历撞上了大妖屠村,其中不知经历了什么,一意孤行带回她做亲传弟子。
    还记得进山门时,她气海雪山一窍不通,资质差到上辈子的老子娘都没眼瞧。
    再加上人小身板儿细,往那一杵,一杆枪能有两个她高。
    仙门皆知,白羽仙尊从未收徒,加上剑门老祖都在禁崖闭关,倒是让这凡间子捡便宜,一跃成了宗门大师姐。
    如今,这位大师姐正半蹲在玉清峰神道的树梢上探望。
    树是神道上千百年的云杉,高耸地冲向云霄,她偏挑了最高处落脚。
    小姑娘十六七岁的模样,一身红白相间的山门劲装,编发高束一绺,星眸绚烂,唇红齿白。
    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子轴劲儿。
    就是在这放出灵识搜寻相思子的当口,她大喊出一声“日”来。
    传闻中的相思子没找着,死人倒是有一地。
    *
    御剑落了地,阮清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肉身腐烂的气息,混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近海鱼腥味,着实让人反胃。
    这些气味近了身反倒若有若无,看样子是从死尸身上散发出来的,刚死没几天。
    阮清四下环顾,这才惊觉方圆一里有余的地皮都呈现诡异的皲裂状,黑黝黝的缝隙像是来自地底深处的嘲讽,让人浑身不自在。
    地皮上的草木也尽数枯萎了,衰败得不似自然形成。
    蓦地,有个尸体动了。
    阮清脚下退了半步,凝神望去。
    从那弹坐起的尸身上便滚落下一大丛烧焦的相思子。
    有人似乎怕这物死而复生,竟还特意连根拔起丢弃在这里。只是不知刚才是不是真的“诈尸”。
    相思子没了,阮清索性壮着胆上前查看“诈尸”的女人。
    女尸周身大大小小散落了百十颗珍珠,色泽普通。
    尸身裸露的皮肤细细密密已经生出肉桂色的鳞片纹路,摸上去粗糙干涩,倒像是鱼儿离了水;鳞片上零星生有红褐色的半透明水泡,如今已有过半烂得生了疮。
    只还留着几处依稀可以辨认出,这水泡里面似乎箍着什么东西。
    阮清倒是不讲究,拔下头上的木簪戳破了一枚。
    就好像什么奇怪的开关被按下,那泡“噗”地一声破了,随即掉下一颗珍珠来。
    这颗倒是已经成了米黄色,一点光泽度都没了。
    饶是没心没肺如这位,此时也头皮一麻扔了手上的簪子,胃里翻江倒海直犯恶心。
    看这人青白相交的服饰纹路,倒像是外山门弟子。她强行将注意转移到这人紧紧攥住的右手上,没多犹豫掰了开来。
    是一枚成熟的相思子。
    林中鸟声惊起。
    阮清在这案发处哼着小曲儿忙活了半晌,总算收拾妥帖。
    她正准备悄没声潜回上清峰,便在千岁神木前,跟带着掌门来的三人撞了个正着。
    缘,妙不可言。
    阮清下意识一个眼刀子刮向缩在背后的小师弟落星河,落星河把头给摇成拨浪鼓,挤眉弄眼中带着几分真开心。
    掌门白羽,字石生。
    万剑宗上清峰出身,是唯一一位云梦泽之乱后道境未损的剑道天才。
    背着这位天才剑修,云梦之战上幸存的宗门老祖们一合计,当场拍板白石生执掌宗门,自己哥几个躲进了后山禁崖闭关。
    白石生本不擅长应付繁文缛节,自打做了这掌门人,是脾气也好了心思也细了,连一贯杀伐果断的眼神也慈祥起来。
    张口“福生无量”闭眼“天造之才”,仙门话术学了个十成十。
    如今白石生看他俩在这眉来眼去,沉下脸咳了一嗓子:“还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