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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池的红莲花开了,满庭的青龙卫来了,那个送生辰酒的鱼娘,多半也是要来的……
    还差什么呢?
    还有丝竹喧嚣,还有许多她都不知道是谁的人……
    然后,晚些时候,季亭山来了。
    那贵公子有些时日没来朱华殿。女皇这些时日称病,没去学宫上学,也没见他来看她,也不知在忙什么。
    “这是什么阵仗?”季亭山进了殿,还忍不住拧脖子回头去张望,被那庭中光景惊吓得,脱口乱说话,“软禁吗?”
    “……”皇甫璎摇头苦笑,“皇叔离京了,怕朕出宫乱跑,派了些心腹的青龙卫来,管住朕的腿……”
    季亭山听了,便露了一脸的惋惜,也跟着她摇头:
    “去年就答应了陛下,说是等六月十九去看杂戏。微臣这几日把京中的勾栏都跑遍了,把明日的戏目摸了个清楚,看来,今年又看不成了……”
    六月十九日,观音菩萨成道日,京中的勾栏瓦舍,要演些特别的杂戏,格外热闹。
    “怎么看不成?”女皇扬眉,先前心头那触动,仿佛,一下子触了个通透。
    既然是筑梦,那么,她也可以来筑一把。
    “季亭山,你家的门客,可有会演杂戏的?”少女昂首,朗声问来。
    “倒是……有些是赶趁人出身的,多少会一些吹拉弹唱,胜花戏法……”季亭山细想了答。
    “那好,明日是朕的生辰啊,就请他们入宫,在这朱华殿,演一场庆生的杂戏!”
    第28章 筑梦境   如果是命中注定的无法躲避,她……
    六月十九日, 女帝十七岁生辰。
    摄政王兴的规矩,女皇年纪小,只要不是满十的大生, 就不起宫中寿宴,不受朝臣贺礼, 也不兴上贺寿的折子。
    就让女皇陛下一个人, 自己跟自己玩儿去。
    冷清惯了, 皇甫璎也就没觉得有什么。反正, 就跟平常一样过,还能偷懒赖一下床,歇些功课, 吃些零嘴,自有一番乐趣。
    所以,今年的六月十九, 酉时过点, 当季亭山领着他家那一班子们唱杂戏的门客,操着各式吹弹杂耍家伙, 浩浩荡荡地进宫来,拉拉杂杂地穿过庭中青龙卫的视线, 拼拼砰砰地挤进朱华殿的正殿画堂时,她反倒不习惯了。
    天子寝宫处,从未挤进过这么多人,五颜六色, 三教九流, 奇形怪状,口音各异。
    女皇坐在那画堂高处,手肘撑膝, 手掌托额,止不住地蹙眉叹息。
    心头有丝儿自嘲,她怎么跟那九皇叔一般,突然有些洁癖了。对人的洁癖。
    季亭山看了看她,大约知她喜恶,便指挥着,在那殿中一侧,沿着两根龙柱,起了一排长长的折扇屏风,然后,把那一群歪瓜裂枣,全部赶到屏风后面去屯了。
    一阵忙乱之后,屏风后就起了丝竹。
    然后,一次溜出来一两人,在她坐前空处,轮番演些胜花戏法,散耍杂艺。
    可是,那丝竹吹奏,总听来有些荒腔走板,这杂戏表演,也像是十分地不娴熟,洋相尽出。
    女皇便招手季亭山,让他靠近了,笑着来问:“你确定,他们都是赶趁人出身?”
    季亭山一脸的难为情,说到:“就是赶趁人做不下去了,才来季家作的门客……”
    女皇便嗔笑着,摆摆手,倒也不是十分的在意。
    “昨日才吩咐的事情,急就章,将就看吧……”季亭山想了想,侧头安慰她,又低声耳语了一句,“放心,杂戏的技艺不精,杀人的武艺却好……”
    女皇便继续笑着,看那些暗藏致命绝技之人,笨拙地耍宝。
    又让红衣去吕太妃处,把她那弥生皇弟接过来,一起看。
    那七岁小儿来了,倒是看得起兴,不择好坏,一味地不停地捧腹大笑。
    皇甫璎侧头看着那虎头虎脑的小儿,突然心有感触,觉得还是小孩子好,欢乐都来得这么简单容易。
    又给他吃些零嘴点心,更是把那小儿哄得,满口塞食,又跳又叫。
    屏风后面,突然起了一声洞箫,悠扬婉转,若凤鸣清音。再转头看身侧,不见了季亭山。
    女皇便知是那才华缠身的贵公子手笔。继而便是丝竹迎和,齐声合奏,一派平湖秋月,轻灵美好,声临其境。
    似乎,那些左腔走调的乐师们,也被带得,突然手稳了起来。
    那是一首《醉太平》,眉目如画的俊美公子,转出屏风来,手执长萧为剑来舞。也不知是何时去换的一身月白舞衣,玉带束腰,红巾绑额,水袖云手,跌宕腾挪之间,恍若脚踏山海云崖,愣是将一支女子柔舞,舞成了雌雄难辨,刚柔并济的健舞,温润如玉,又气势如虹。
    皇甫弥生忙着吃点心去了,女皇却看得入了神。
    待那公子舞罢收势,在最后一句乐声中,吐纳息气,再站直了,顶着额角汗珠,手执长啸,抬头来看她时,女皇竟觉得有些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