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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看到牢头捧着一根细长柔刃的长鞭过来时,我的脸色变了,因为鞭上涂有骇目的辣椒粉,他还没朝我下鞭,我就有那种皮开ròu绽的感觉。
    虽然不是很想对你这样国色天香的美人儿用此等酷刑,但是他原本的淡笑突然敛去,转为yīn狠,一鞭已经无qíng的抽打在我身上,在这空dàng的牢中格外刺目。你不肯jiāo代,我也只能对你动刑!
    我咬紧牙关,闷哼一声,始终没喊出口,只觉得被鞭打的地方先是火辣辣的疼,后如万虫嘶咬般,一遍又一遍的肯嗜我的伤口。
    我就不信了。我的反映惹火了他,他扬起手又是几鞭,我被这一连数鞭折磨着,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醒目的字痛!
    我就要看看你的嘴有多硬。他抬手又是想下鞭。手腕却被人狠狠掐住,他凶神恶杀正想破口大骂,却在见到来人后转为面无血色,丞丞相!他被那张恨不得立刻将他碎尸万段的脸吓的跪在地上。
    我无力的松开紧咬着的牙关,很想吐一口气,却发现我早已疼的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冷汗由额头划至眼角,再至脸颊,你终于来了!扯出苦笑,望着一脸愤怒无措的连城,以及他身边的管家。想必定是他去通报连城,我这条命才得已保住。视线慢慢模糊,终于变得一片黑暗。
    小姐,你别动。兰兰放下手中盛满药的碗就朝正企图爬下chuáng的我飞奔而至,yù制止我的行动。
    我已经没事了!在chuáng上已经躺了半个月的我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煎熬,我的骨头要再不活动真的要散架了。
    丞相jiāo代你要好好休息。她将我按回chuáng上躺好,再返回桌上将药端至我面前,一口一口的喂进我口中。
    这药一连半个月我每日饮三次,起初苦涩难以下咽,吃了多次已经习惯了,根本不觉得有苦味。还记得我被鞭打的遍体鳞伤而昏死过去,命已经危在旦夕,就连大夫都摇头叹息说我没救之时,我就这样奇迹般的醒了过来。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守在我chuáng边的连城,容貌依旧却憔悴了好多,他那风度翩翩的高贵气质完全被悲伤而充斥着。那时的我好想拉住他的手,对他说句对不起,可是我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讲话,只能望着他兴奋的跑出房唤人召大夫。
    后来,听兰兰说连城将郝家兄妹发配边疆,而那位鞭打我的张副将囚禁在牢内,每日都要受鞭打之苦。幽糙还说,当大夫说我已经无力回天之时,连城哭了,我一笑置之,因为不信。
    现在我的伤口已经全部愈合结疤,大部分都已经脱落,惟独几处重伤之处还未痊愈,也不知道大夫给我身上那丑陋的疤痕上涂抹了什么仙药,不仅复原极快,就连疤痕都隐遁而去。
    幽糙在此时推门而入,款款巧笑迎向我,小姐,您可以下chuáng了。
    真的?我眼睛一亮,立刻翻身蹦下chuáng,差点撞到chuáng边的兰兰,她惊的连连后退几步,手中那空空的药碗由手中滑落,摔碎在地。她无奈的叹口气,继而蹲下身子将碎片收拾起来。
    幽糙则是先为我选了一套淡鹅huáng莺小褶裙,腰间系上豆绿官绦,双手戴上玫瑰连环镯,颈上挂系翠珠璎珞八宝蟠链。然后将我拉至妆台前梳妆,绾起飞天五凤昭阳鬓,斜cha白雪玲珑貂毛簪,耳佩双凤戏珠珞璎耳坠,络金流苏项侧披垂。轻描柳叶细梢烟黛眉,未施朱傅粉,天然去雕饰,自然真淳朴素,宛如洛水之神。
    她的手功无可挑剔,与云珠的梳妆之技更是各有千秋,一想起云珠,我的神色即刻黯淡无光。现在的她是否安好,曾经答应过让她一直伴于我身侧,可是我却因迫于无奈而将她一个人丢下。祈佑会不会怪罪她未将我看好,祈佑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小姐,幽糙领您出去走走。她扶起已经失神的我,领着我朝门外而行,兰兰却叫住了我们。她走到衣柜里取出一件银鼠貂裘披风为我系上,喃喃说着腊月已至,天气大寒,小姐刚愈,恐着凉。
    我的手轻轻抚过这件柔软温煦的貂裘,心早已被填的满满的,而幽糙一拉开朱赤檀木没门,一阵冷风刮过双颊,犹似刀割。
    小姐请。幽糙伸手请我先出去,表qíng古怪,似乎有事瞒我,虽有疑,却未深究。迈腿挎出门槛,深呼吸一口冬日的凉风,连日来的憋闷之气一扫而空。再吸一口气,一阵芬芳清雅之香扑鼻,这个味道是
    我冲出长廊,遁香而寻,拐角之处粉白一片,触目惊心,这是香雪海!
    庭园深深浓香chuī尽,凌寒仍傲犹自开,香杳遍满地。我渐步走进这片香雪海,记得上次来听雨阁时,这只是长满满浓浓凄凄野糙,如今再访却已成为可与长生殿媲美的梅园。我终于知道幽糙的眼神为何古怪,原来是要给我这样一个惊喜,连城竟为我花了这么多心思,他又从何得知我喜梅?
    疏技梅花阑,香瓣舞纷飞,苔枝缀玉,被风chuī散而残舞的梅瓣一片片撒在我的貂裘之上,几瓣拍打在我颊上,不自在的眨了眨眼睛。伸出手接下几瓣于掌心,置于鼻间轻嗅,是这个味道,夏国的味道。
    喜欢吗?连城无声无息的出先在我身后问,我没有回头,依旧仰望这漫天残舞的梅,没有再说话。
    还记得初次见你,你在夏宫的雪海林间翩然起舞,舞姿颇有流音回雪,漫步云端之感,乍望而去,宛若仙子,撼动我心。他的声音很低沉,有些字被寒风chuī散,但是我却字字听的清楚,原来,他第一次见我,并不是在甘泉殿的晚宴,而是香雪海林。
    那是亡国之舞。我蓦然回首望着身后的他,从那日起,我就发誓,再也不翩然起舞。
    他但笑不语,扬手为我拂去发丝上的几瓣残梅,我低头浅笑,你能将那封奏折还给我吗?语气有些生硬。
    是这个?他从袖中取出那本奏折,潘玉,这是你在亓国的名字?他将奏折翻开看了看。
    我立刻想从他手中夺过来,他却用比我更快的速度将手收回,我有些愠恼的盯着他,用眼神质问他为什么不还给我,他勾起邪魅一笑,倾国倾城。
    这个东西对你好象很重要,所以我要将之留下,牵制你的离开。
    我无奈的盯着他拿着奏折的手,终于妥协的点点头,我会留在这的,因为我别无去处。我的话才出口,他的脸色就变了,似乎想问我发生了何事,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现在可以把它还给我了吗?我伸出手掌向他要,但是他还是没给还我。
    若我还给你,你又会像上次那般,不顾一切的逃跑,我不会再冒险下注。他将奏折收回怀中,声音平静如煦风之暖,敲动着我的心。
    他一提起上次的事,我心里的愧疚之qíng油然而生,我说,我不会再逃了,你把它还给我吧。
    不行!坚定的两个字破灭了我的希望,他转身就离开这片雪海林,像是怕我会继续追着他要般,我竟发出一阵轻笑,引得没走两步的他回头望我,眼中复杂之色再起。我尴尬的回避着,双手jiāo握身后,突然想到自己还欠他一句对不起,于是猛然抬头想说,却发现梅林中,他的身影已经渐渐远去,最后遁失踪影。
    我暗自对自己说,下次,一定要把这三个字告诉他。
    在梅林间站了许久,久到连自己都忘了时辰,直到漫天飘雪随着残瓣飞散落至地面,我才觉得全身冰凉。下雪了,该回去了吧。才回首,不远处的长廊内立着一位绯衣女子,迎着腊月北风,一袭淡绯长衫随风飘扬,说不尽的飘逸宛然,美眸久久停在我脸上收不回。
    公主。我走向她,淡淡的向她露以一笑,她尴尬的将视线收回,回以我柔美之笑,飘渺无神。
    没想到,你还是回来了。她故做轻松的走下长廊,纷纷飘雪洒在她的云鬓上,仿若凝雾。
    公主别误会,其实我想解释与连城之间的关系,因为不忍心伤她,毕竟我是cha足他们夫妻的第三人。
    她即用力摇头,示意我不必再解释下去。看的出来,你是好姑娘,难怪连城对你如此记挂。
    听到这句话后,我的笑容有些淡退,连城能有你这样的妻子是他的福份,我相信,总有一日他回发现你的好。语气略带惋惜,想到上次她助我逃跑的事我心中就是一阵感激,很想问问连城有没有为难她,可转念一想,她是堂堂公主,连城哪敢为难她。
    她在听见我这句话后露出落寞的眼神,一时间万物无声,唯有淡香萦绕鼻间。
    小姐。林中老远就传来兰兰的清脆之声,我与灵水依齐目望去,兰兰正打着一把伞朝我这跑来,原本一脸欣喜的她在见到灵水依后瞬间消逝的无影无踪。
    夫人!兰兰朝她行礼,一脸谨慎,似乎在提防着她。
    灵水依淡望她一眼便说,带她回听雨阁休养着吧,身子刚愈,怎抵抗的了这寒冬之严寒。
    公主你也注意身子。我也回以关心一句,在兰兰的陪同下离开这。
    我们走了良久,随在身后为我打伞的兰兰突然冒出一句话,小姐,以后少与夫人来往。
    你好象对她颇有敌意?试探xing的问道,由于走在前面,看不到身后兰兰的表qíng。
    她一点也不简单呢,别瞧她现在对你关怀备至,若翻起脸来可是六亲不认,小姐我和你说啊,以前我与幽糙是一同伺候她的
    轻轻的谈话声与淡淡的笑语隐约在林中回dàng,飘渺,蔓延
    原本细若暗尘的小雪随着时间缓缓变大变密,将整个丞相府笼罩在一片剔透如幻的茫茫白雪中,下了两日两夜依旧未停歇,我立于听雨阁顶楼的书房,伫望窗口睥睨苍茫白雪,这个位置恰好可以观望偏园的梅林与另一处别苑,于是我一有空就跑上来观梅赏雪。
    竹梢红梅疏落处,路径敛香红,雪压霜欺,漫漫袅袅覆万里。
    待我赏的正入神时,一阵刀剑相击的铿锵之声传来,我遁声而望,别苑有两个身影正在相互打斗,我连忙往另一扇可以更清楚看到里面qíng形的窗户走去。
    一抹白色身影与一抹灰色身影手持长剑互博,四周的残枝皆随他们的剑气摇曳,在电光石火的jiāo错间,原本占了下风的白衣男子开始了他的反击,势若惊鸿,宛若神鹤的身形,伴随着快若疾风的剑招,如梦如幻,bī的灰衣男子连连后退。最后,白衣男子的剑在他颈边划过,灰衣男子一侧首,避过了那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