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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悬桥下的横沟虽然不高,但是也有十丈之高,一旦摔下去,后果难说!
四面的人都惊呆了,没有人能预料到悬桥会突然崩裂,他们甚至连惊呼的声音都发不出,只能看着那桥中间的少女随着断桥往下坠落!
朱梨!
明玉珑眼看桥声发出崩裂的响声,竭力大吼。
慌乱的朱梨终于发现桥头的断裂,不知所措的望着那突然塌下的桥!
快点抓住绳子!一道银色的光从明玉珑的手中she出,直直朝着朱梨而去。
朱梨看着她,本来被吓到的神经一下醒了过来,在坠落的时候,伸手一下抓住了那银色的光!
季芸站在岸边,被这qíng况吓傻了!
她只看见骑在马上的少女突然转身从马上跳下,然后一手捞住了断裂的桥绳尾巴,另外一只手不知道从哪里飞快的she出一道银线朝着朱梨而去!
这一切发生的不过是半个呼吸间的事qíng,可季芸觉得自己差点连呼吸都要忘记了!
这个明玉珑也太傻了,竟然就这么扑上去,她就不怕自己也摔下去吗?
她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明玉珑吃力的手臂,又往后看了一眼终点的旗帜,犹豫了一会,勒转马头,朝着终点而去!
现在没有人可以过桥,只要她到了终点,she艺的头名就是她!
明玉珑根据无暇顾及季芸的去向,她承受了朱梨的重量,拉着断绳的右手就像被崩裂了一样,左手手臂也同样变得绷直,瞬间失去了知觉,可是她仍然抓的紧紧的
抓住了!
抓住了!
可是高兴持续没有超过一秒,紧接着,朱梨娇小的身子在握住了银线之后,却随着身子掉落的惯xing力,朝着深沟旁边撞去!
不!
嘶吼从少女的口中喊出,明玉珑的手朝着上面拼命的提,但是她自己本来就是挂在绳索上,哪里能够使力!
在刺目的阳光下,少女眼睁睁看着朱梨抓着那银线,就像是被吊挂的悬钟,摆锤一般砰的一声,撞到了深沟的高壁之上。
宛若玻璃撞到了巨石上,在空气里发出一声脆裂的声音。
脆弱又纤细。
朱梨瞳仁猛地放大,身子因为撞击几乎折叠到了一起,软软地松开了手,整个人如同一片飘零的树叶,慢慢地,又无比快速坠落到了下面的泥地之上。
鲜血从她的口中漫出,沁在深棕色的泥土上,刺目的色泽红了明玉珑的双眸
朱梨!
其他参赛的人,因为速度没有她们三人快,到了桥边的时候,只看到从明玉珑纵身跃下去拉朱梨的场面。
看不起你【10】
她们在害怕之后,终于知道大声喊了起来!
所有的人,司业,论判,大夫都朝着这边跑过来了。
明玉珑也被人拉了上来,身边的人不断的询问着她什么,她仿若没有听到,眼睛木木地看着倒在深坑中,不断抽搐的朱梨。
任由大夫替她把脉,周围的人说着什么她也不清楚。
她的脑子里反复的放映着一个场面
朱梨在桥断之时,那惊慌失措的表qíng,到她飞出腾云索的时候,惊喜的眼神,再从一霎那变成惊恐,然后撞到墙上,变得扭曲痛苦的小脸。
玉珑!百里坤冲了过来,一把掀开围在她附近的学生,蹲下来,手掌握着她的肩膀,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不过就是转头看了几眼男学生的比赛,这边却发生这么大的变故!
当他的手掌碰到了明玉珑的肩膀时,刚才痛到失去只觉得手臂像是被火灼烧了一样,痛感沿着肩膀爆炸出来。
她缩了一下肩膀,避开了百里坤的手,黑到无神的眼睛看了他一眼,慢慢地站了起来,平静地问道:
朱梨怎么了?
她在那边!
学生们都被刚才那一幕震慑了,在听到问话之后,不由自主的指向另外一边,并且自动的给明玉珑让开了一条路。
她整个人好似麻木了一样,脚步却飞快,看着护卫们抬着担架上来,大夫们忙碌的围在那检查。
时间一下子变得很静,人群里细碎地传递着刚才发生的事qíng。
明玉珑却听不到。
她的视线里只有朱梨不停流出鲜血的口唇,猩红的液体染在白皙的面容上,刺的她眼底有什么即将喷涌而出。
肋骨断裂,目测刺入肺部,导致肺部大出血!
腰骨粉碎!
头部受到撞击,有出血症状!
一条又一条的诊断消息从大夫们的口中不停的说出。
这样的qíng况,就算是现代,也没有哪个医生敢百分百打包票可以救活,更何况是这个没有jīng密仪器辅助的古代!
明玉珑只觉得浑身冰凉,明明站在阳光之下,整个人如同浇了冰水,从内到外,寒气腾腾。
百里坤看着她的身子在微微的发抖,就像是一棵立在寒冰中的松树,虽然冷得让人怜惜,腰背却依然挺直,蓝眸深深地一沉。
玉珑,你的手,让大夫看看!他看到她左手一滴滴有血液流出,拿起她的手催促道。
明玉珑低头看了一眼,抿紧了唇角,从怀中掏出帕子,一圈圈的绕好,扎紧,转身朝着桥头走去。
司业已经带着人在桥头检查了。
这座悬桥虽然看起来摇摇晃晃,十分危险。
实际上麻绳十分粗圆结实,就算是十匹马儿带人从上面走过,也绝对不会发生断裂的事qíng。
护卫们将学生全部赶开,翻检了断裂的绳索,很快的就得出了结论。
桥头两端的绳索都被人用利刃割开一大半!
早在那些马儿开始不对劲的时候,护卫中有经验的也发觉其中不妥。
看不起你【11】
他们上前检查,也闻出了坐垫挥发出来的野shòu皮味道,从里面翻出了没有经过处理的野láng皮。
拿着那截绳头,还有整块的野láng皮,司业的神qíng凝重。
国子监的六艺院比,竟然有人敢设下如此狠毒的陷阱,还重伤了一名学生,此事必须要有个jiāo待。
在数艺比赛结束前,没有公布she艺的举办地点,任何人也猜不到会安排在这里,毕竟除了风雅苑有赛马道,京城里还有数处可供赛马。
前两日公布之后,风雅苑便全线封锁,不许任何人接近,以免有学生趁机会在其中动手脚。
除了在风雅苑内做事的下人,没有人能进来。
而能给这些马儿换马厩,在里面添上野shòu皮又不让其他马夫发现的,一定就是在马厩工作的人!
司业立即唤了护卫过来,将所有马夫全部喊过来,这件事如此严肃,影响这样巨大,绝对不能姑息!
你们所有人都来了吗?司业扫了一眼站成一排的马夫,问道。
回大人的话,全部都来了。为首的一个像是马夫管事,回答道。
这块野láng皮,是刚才在坐垫下发现的!司业手中拿着灰色的láng皮在他们面前一甩,所有学生的马儿下面都有野láng皮!你们说说,这两天,有谁动过坐垫!?
啊!野láng皮!
有马夫吓得当时就叫了出来,动物最是敏感,遇见天敌,第一反应就是逃避,他们这些马夫,怎么可能会故意在里面加野láng皮!
这里来参加比赛的,都是官员的千金和公子,随便哪个出了事,都不是他们一个下贱的马夫当的起的。
顿时所有马夫都摇头,说自己没有见过这东西。
明玉珑站在一旁冷冷的望着这群脸色各异的马夫,更换坐垫绝对不是小事qíng,要换的又快,让其他马夫看不出来,就必须在比试前不久,否则的话,野láng皮的味道渗透了,马儿早就惊慌了。
今天哪些人在马厩里呆过?本郡主命令你们,向前两步站出来!
身为警察,明玉珑即使如今伤心中,也依旧保持了分析案件的能力,她望着马夫们,语句清晰,字字如珠落玉盘般清冽。
她的水眸里含着悲伤,瞳仁里却沉淀了宁静,周围的气息随着她的声音俨然转变的安静,之前那种躁动的qíng绪静了下来。
没有人能反驳她的话,她是陛下赐封的圣羽郡主,在这种场合,她的身份比司业还要高上好几个级别。
三名马夫在她的气势之下,迈了出来低着头朝着这位郡主道:
今日是奴才三人当班。
明玉珑看了过去,这三个人一个稍微瘦一点,另外两个身材都是矮壮型的,穿着统一的马夫棕色短打,一眼扫过去,看不出谁是那个鬼祟的影子。
百里坤站在她的身旁,看着她不顾自己的伤势走过来审查马夫,脸色冷沉,很有几分不高兴,但是没有阻止她。
在她开口之后,神色狂傲的朝着那三人道:
看不起你【12】
是谁在坐垫下动了手脚就自己站出来,不要在本王的面前耍花样!
他的声音比起明玉珑的浑厚深重,全身散发出来的是杀伐果断的摄人气息,带着一股煞气迎面而来。
周围的学生暗暗心惊,被他这股气势所震慑,那三名马夫更是诚惶诚恐,一脸害怕地道:
郡主大人,王爷大人,奴才哪里有野láng皮这种高级的东西,奴才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这样的事qíng!
明玉珑眸色一凝,走向三名马夫,百里坤伸手拉住她,朝着她一笑,
这种事qíng就让我这个男人来做!
我自己来!明玉珑看着他,坚定的开口,她想亲自审问出到底谁是那个动手的马夫,然后指证出后面的那个黑手!
你这样审问太慢,忘记我封地在哪了吗?百里坤手掌依旧用力的拉住她,苍蓝色的眸子里含着一抹冷肃,我来,会更快!
明玉珑看了他一会,放松了下来,百里坤这才松开手,走到了那三名马夫面前。
秋日柔和的阳光下,他高大的身躯宛若一把出鞘的铁剑,散发出威慑的锋锐光芒,一双苍蓝色的异色瞳仁直直地盯着面前三人,
野láng皮的气味浓烈而刺激,但凡是接触过的人,手上一定会留有气味。在八匹马上全部换过láng皮的人,就算是回去洗了手,也一样会有骚味。
我在漠北打死成群的野láng,对于láng的味道再熟悉不过!你们既然谁都说自己不是动手脚的人,那么就把你们的手伸出来,让我闻一闻。
他说话的时候,还扬唇一笑,白亮的牙齿几乎能反she出阳光,亮的就好像锐利的láng牙,看了让人心惊。
三名马夫面面相觑,慢慢地将手伸了出来。
明玉珑看着最旁边的那个马夫,在伸手的时候,不自觉的在衣服上擦了一擦,冷眸一凝,犹如pào弹一样冲了过去,将那马夫掀翻在地,一脚狠狠地踩在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