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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奕微笑,看你坐在百里坤的旁边,移来动去就跟凳子上有人放了钉子一样,可想在你眼里,宴会有多么无聊了。
为了避免你如猴子般多动的仪态,损害我天元朝的众多女子形象,还是走了的好。
照这么说,宴会上他还挺关注的她嘛。
不过为什么要加上后一句呢?
你才是猴子呢!明玉珑脸皮一拉,扬手准备给他来上一下,让他知道猴子也有脾气。
却发现手上重量有些奇怪的沉,垂眸一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容奕那只玉雕般的手和她的小手握在了一起。
她回忆一下,似乎是从他带她飞起落地之后,就很自然的握着她了,她自己一时也没察觉到。
小手和男子修长的手指jiāo握在一起,gān燥微凉的温度从掌心传递到她的手中,像是握着一块暖玉。
不知道怎么,心里就有点舍不得放开,有点贪恋这样的温暖,但又知道这么和人握着手不好。
于是用力,想要从那份温暖里挣脱出来。
抽了抽,没抽出来。
再抽,还是没抽出来。
容奕盯着她的动作,手心慢慢地收紧,不让她有挣脱的机会,眼见她还在重复甩手的动作,唇角笑意更盛,扬手拉着他朝着自家的马车旁边走去。
流云似的广袖滑下,露出他皓白的手腕,明玉珑的眼前忽然闪过另外一人的手腕,如水的眸子微微眯起,忽然用力的一甩手,拧眉道:
你放手!
容奕顿住脚步,回过头来,日光从他锦缎般的长发上落到透白的面上,照入墨玉般的眸子里。
他能感觉得到,之前她的挣脱,带着一点点小小的私心,慢悠悠地,软绵绵的,虽然有力,可又有点一分不舍。
而这一次,那力道突然增大,动作坚决中甚至可以察觉到一丝抗拒。
不放。
明玉珑听到容奕的话,抬眸去看他,似乎要确认这有点小小赖皮意味的话,是否是从眼前的人口中说出来的。
眼前人一双漆黑幽静的眸子里......
杀神【2】
眼前人一双漆黑幽静的眸子里,映出的是她微锁眉头的容颜。
那样纯粹的黑色,似乎能清晰的照出每一个人的样子,看透每一颗心中的疑惑。
一袭轻紫色的衣袍在光辉中摇曳如云烟,袅袅飞扬之中带出的是飘渺如莲的高华气息。
这样的一个人,若是真心要让哪个女子对他动qíng。单单就这一身皮相,都可以俘虏三千佳丽心。
她刚才不也被他诱入了温暖的贪恋之中,差点忘记了,还有一个人与他青梅竹马呢。
她移开目光,遥望着远方的一抹浮云,知道挣脱不了他的手,只手指轻轻地动了动,轻声道:
如果已经有心爱的女人,就不要再随便牵其他人的手。
容奕皱眉,眸光望向她微白的面色,问道:你指的是什么?
聪明如容奕,一定听得懂她话中的意思。
不过此时他要假装不懂,她也不吝啬的将话说个明白透彻,免得牵扯不清,
你既然和白灵月已经有青梅竹马之约,又赠送了定qíng信物与她,那就应该一心一意的对待她。
不要在许下诺言之后,又让人伤心难过。
虽然她不喜欢白灵月,可出于女子的角度,与自己爱慕多年的男子突然一下子对待其他女子格外不同,她心里也会难过难受的。
容奕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很奇怪,静静地看着明玉珑,默然不语。
明玉珑见他不说,自己又说了下去,虽然你是第一公子,可若是做下这等背信弃义之事,也会让人心生讨厌的。
我觉得,你应该不会是这种人,日后还是好好的待白小姐吧。
音落,容奕笑着接道:五彩手绳不是我送的。
明玉珑瞅着他,不太相信道:纳兰莲明明有说那根五彩手绳是你们的定qíng信物。
他说的你就信?容奕瞟了她一眼,这丫头十有八九压根没察觉到纳兰莲的心思。
qíng敌说的话,当然是尽量挑着能给自己增添机会的信息来误导了。
明玉珑皱眉:你看到那手绳后,显出来的古古怪怪眼神,很难让人不相信。
容奕心底顿时浮上一股云雾,半垂了眼眸遮住了眼中的神色。
明玉珑看他垂了长睫,心中顿时多了一层失望,再次用力的甩开他的手,仍旧甩不开,冷冰冰地看着容奕,
现在你无话可说了吧,话语骗得了人,可表qíng骗不了人的!
你这样拉着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若是我的男人给我定qíng之物后,还去牵其他女人的手,我肯定恨不得杀了他!
容奕握紧她的手,嘴唇抿的死死的,眸子里神色翻涌挣扎。
像是回忆起什么令他痛苦不堪的东西,墨眸中染上了层层叠叠的云雾,如玉的手掌却还是死死抓住明玉珑的手。
明玉珑见他如此,不知怎地,心头更乱,愤声道:
容世子,你赶紧放手,如今我可是纳兰峻和百里坤两人的待选妃子。
给人看到你和我在这里拉拉扯扯的,难免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杀神【3】
容奕依旧沉默不语,但是还是放松了手掌,明玉珑摸了摸被拽的生疼的手腕,转身朝着她自己的马车走去。
容奕凤目里汹涌翻腾的波làng渐渐平息,长长的睫毛遮住复杂的眸色,再抬眼时,已经又是清淡无波。
他缓步追上,轻声道:坐我的马车一起走。
明玉珑心头说不出的烦闷,就像是本来霁月的天忽然来了一阵黑云盖满,说不清来处,又无处可发泄,听到他的声音,就觉得黑云又多一层,冷冰冰地道:
明王府有马车。
车夫看到她出来,站起来开始准备马缰,明玉珑压根就不看容奕,自顾自的上了马车,吩咐道:
回府。
车夫手执马鞭,看着站在一旁的容奕,脸上都是尊敬的神色,见他目光朝着车厢内看去,笑着问道:
容世子,你找大小姐还有事儿吗?
容奕不语,站在马车前一动不动,双眸直直的望着车厢里,默然而立。
车夫是个嘴笨的老实人,也不知道该继续与这位尊贵的世子爷再说些什么,又不好开口赶他从马车前走开。
在听到自家大小姐在车厢里又催他快点驾车之后,再次抬眸看着容奕。
暗中觉得两人如今这一上一下,一内一外的模式,特别像他跟自家婆娘当初恋爱时吵嘴的样子,好心地道:
容世子,你若是有事不方便说,可以上马车和大小姐详聊。
谢谢。一直站着不肯移位的容世子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从善如流的接收了车夫的邀请,撩袍上了马车。
明玉珑正在努力驱散心中的黑云,让自己放松心qíng,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的地方。
好不容易能从容奕的手想到美味的猪脚时,就看到那抹熟悉的紫色身影从从容容地进来,一双水眸瞪的老大,喝道:
谁让你进来的?
你们府上的车夫。容奕轻撩衣摆,施施然的坐在了明玉珑的对面。
神qíng之坦然,理由之当然,让明玉珑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坐的是他家的马车。
明玉珑当然听到了车夫的话,可她还来不及开口,容奕就上来了。
平时看起来慢吞吞的,要做点什么事来比谁都快。
他是为府中做事的,没有这个权利让人上来,回去我就要辞了他!
车夫在外头听到这斩钉截铁的一句,浑身一抖,
大小姐,你千万别辞了小的啊......
容奕上了马车,很自然地倒了一杯茶水,放在唇边轻轻了chuī了chuī,任碧绿的茶叶翻滚浮波里,点头道:
没关系,明日你上德王府找管家,就说我让你过去的,月银翻倍。
谢谢,谢谢容世子
听着马车外忙不迭的感谢声,明玉珑美眸圆瞪。
她当然不是真的要开了那车夫,就算是车夫不开口。她相信容奕要上来,谁也拦不住。
可容奕太yīn险。
借着她开口的同时,飞快的就收买了车夫的心,腹黑果然是时时刻刻都不忘发挥他的特质!
杀神【4】
她越想越气,一把抢过容奕手中的茶杯,
喝什么喝,不给你喝!还不快点滚到你自己的马车上去!
容奕优雅的姿势摆了个空,不急不缓地从她手中将茶杯又夺了下来,放在桌上,语气温柔,眼神缠绵,
不喝就不喝吧。茶水刚烧出来的,小心烫了手。
明玉珑搓了搓手指头,还真有点烫。
要不是他上来喝茶,她怎么会去夺,不夺茶,怎么又会被烫。
看他的笑容,越发不顺眼,恨不得踢他下去,皱眉嫌道:
还不下去,坐我这里gān什么?脸皮这么厚,赶也赶不走!
脸皮厚的容世子用手拂了拂桌面的茶水,微微笑着,轻声道:
我和白灵月的事,说来话长,里面涉及到一些陈年旧事。
陈年旧事?还青梅竹马事呢!
明玉珑胸口的黑云越来越多,堵的她透不过气来,撇过脸,
你刚才不是还不愿意说的吗?现在跑来gān什么?
说完后,又觉得自己这句话说的有点不对劲,忙又道:
不愿意说就不要说,又不关我什么事。
容奕听到她yù盖弥彰地加了一句,笑意愈发疏朗,我没喜欢过白灵月。
没喜欢还眼神古怪,愁中带伤,看对面那张淡然的脸,恨不得扯下他的笑。
想着,她也做了。明玉珑伸手一把拉住容奕的面皮,往旁边一扯,犬牙相磨,邪笑道:
容世子,你要就一次将事qíng说个清楚,不要沉默不语,不要眼神翻涌。
这会让我觉得你们两个之间有千丝万缕的故事。
我不愿意别人的男人没事总和我在一起。
那样,麻烦!
容奕一张俊美无双的脸,被她扯着半边,虽然形容有所损伤,风度半丝不减,眸子里一片霁风般的清笑涟漪,
我上来,就是要和你说这件事的。
幼时曾经与白灵月有过几面之缘,那时候的我与现在不大相同,或者说是完全相反......
他说话的语气是淡淡的,声音也还是那样的好听。
可只开了这么一个头,明玉珑就敏感的从他语气里听出一些让人莫名觉得心伤的qíng绪。
幼时的容奕应该是什么样子,应该也是粉嫩如玉团,翩翩小公子一个。
可他说与现在完全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