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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奕轻轻地一撩锦袍,如无形中有空中阶梯,衣袂都不曾乱起一丝,平和优雅地缓步走下船板,姿态清然,慢慢地走到了岸边,眉宇里依旧是惊艳众生的卓然,
我既然答应了你,自然不会忘记。
他一行来,纳兰峻那一身寒意就在有意无意中被这一身风光霁月的气质掩盖,只余一缕淡淡的chūn风。
谁知道呢,我就怕你这个腹黑的,想趁着我不注意的时候赖掉呢!明玉珑哼了哼。
容奕垂眸,缓缓的拂了拂衣袖,我容奕说过的话,自然算数。
纳兰莲这时才看到明玉珑的裙摆后面划了一条长口子,眸光微微一怔,用玉扇指着道:
上午我接你出来的时候不都是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划烂了?
明玉珑瞪了一眼容奕,还不是他,刚才扶我上船的时候,一下子没抓好,害我歪到一边,裙子挂到船角上,勾烂了!
说罢,又朝着纳兰莲瞪了瞪,气呼呼道:还有你,一听到那什么黑白暖玉棋子飞快的就跑了,要不是你把我晾在那,哪里要他来拉我,裙子也就不会烂了啊!
纳兰莲摸了摸鼻梁,眸子睨了一眼容奕,含着一抹如棠妍美的笑意,
这都是容奕的错,谁让他告诉我棋子在画舫上的,不然我一定会拉你上去的。他明知道我爱那副棋子好久了!
见明玉珑不理他,又接着道:要不,以后只要是坐船,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在一旁扶着你,绝对不允许你和你的裙子再有任何的损伤,如何?
这倒不用了,这么赔罪那就有点大了,明玉珑又不是无理取闹之人,罪魁祸首是谁她还是知道的,主要还是容奕的错,让他赔我的裙子。
纳兰峻看了一眼容奕,没想到容奕真的和传言里一样,不但不忌讳明玉珑靠近他三尺,而且还伸手拉她上船。
自取其rǔ【7】
这么多年,她是唯一一个能近容奕身边的人,就连白灵月与容奕相识多年,也不能在三尺之内。
转动目光,看到明玉珑娇俏的小脸。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不理他,他却偏生想要去和她说话,仿佛看到她的脸,就会舒服一些。
纳兰峻到底是做了多年太子的人,刚才那频临爆发的怒意慢慢地被遏制下去,只有眼眸里还残留着余怒,他尽量想显得亲和些:
玉珑,你喜欢裙子的话,我等会回府,便让人宫中最好的绣娘制出今年流行的锦绣华裳送到明王府以供你挑选,直到你满意为止。
财大气粗啊,这是准备用金钱攻势拿下她吗?
明玉珑摆手,心中不屑,不必了,臣女不过一介白身,无封号,无立功,贸贸然得太子殿下的赏赐,只怕于礼数,于朝纲都不符合。到时候又惹来什么风言风语,徒增烦恼。
她这一番话是明明白白告诉太子,我不会接你的东西,因为我不是你未来的太子妃,只是一个臣子的女儿,接了你的东西,那就更加说不清楚,日后还不知道会被人说成什么样子。
纳兰峻皱着眉头,如何我送你的衣裳就多有推辞,容世子送你衣裳难道就符合礼教,符合朝纲了?
对于纳兰峻这个人,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或者是其他什么,明玉珑都丝毫没有好感,见他一副别人不接受他的东西,就摆出一副严肃的脸面来,更是不想理睬。
容奕望着纳兰峻,温柔一笑,眼底却无笑意:太子殿下,你刚才站在一旁,事qíng的始末没有听得完整,亦没有听的明白。
并非我要送衣裳给明大小姐,是因为刚才上画舫之时,因为我一时不稳,导致她的裙摆勾烂,出于礼数,弄烂了别人的东西,我自然是要赔偿的。
以我和明大小姐的关系,我不会无缘无故送人衣物这种贴身的物品。
纳兰莲摇着玉扇的手轻轻的停了一瞬,抬眸看了一眼容奕,总觉得他这句话,不单单像是在对纳兰峻说。
然而看他神色淡淡,语气柔和,皱了皱眉毛,又继续摇起了玉扇。
不明白的事qíng就不要多想,人生得意须尽欢,何必làng费在这些无谓的事qíng上。这就是纳兰莲的xing格。
纳兰峻道:原是如此,不过一件衣裳而已,还劳烦容世子,不如我代劳了。
容奕淡淡道:虽说太子是一国储君,荣贵之极,但是一件衣裳而已,德王府还是赔的起的,就不用太子殿下为这些小事劳烦了。说罢,也不管纳兰峻的脸色如何,朝着明玉珑道:
我现在就带你去选衣裳,不过不是宫中的,你要不要?
你弄坏的,自然你赔,走吧,站在这里难道就会衣裳出现吗?
明玉珑觉得,星月湖边舒缓的清风被某些人不顺耳的话弄得有些污浊之意,提着脚往上面走去,到了纳兰莲的马车旁,朝着容奕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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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珑觉得,星月湖边舒缓的清风被某些人不顺耳的话弄得有些污浊之意,提着脚往上面走去,到了纳兰莲的马车旁,朝着容奕喊道:
你快点跟上,不要让我等你。
容奕抬起眼眸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我不习惯跟着别人的马车后面走。
明玉珑上车的姿势一顿,皱眉看了他一眼,那你赶紧上马车,你走前面成了不?
这人真是被人放在云端里尊敬的太久了,什么怪毛病啊。
容奕以一种饱含深意的眸光看了她一眼,清清淡淡道:
你要我陪你去挑衣裳,坐在别人的马车上,是准备要隔着大街一直要我问你喜欢还是不喜欢吗?不好意思,我对这种惹人注目,成为万众注视的事qíng没有任何兴趣。
明玉珑一想,也是,她自己穿的衣服,肯定是要挑选一下的,若是坐在纳兰莲的马车上,总不能老是掀开车帘对着容奕的马车用喊来沟通吧。
她也不想被大街上的当作怪物来看。
想到这里,她对着纳兰莲道:那我坐到他的马车里去了,等会好去挑衣服。
接着转身朝着容奕喊道:容奕,我告诉你,你不要想找借口赖我的衣服,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你放心好了,你赖不掉的!
纳兰莲看着容奕道:我也跟你们一起去,跟你这狐狸在一起,怕她被拐了还不知道。今日可是我从明王府把玉珑带出来的,等会要安然无恙的带回去。
容奕朝着明玉珑看了一眼,声音低不可闻的笑了一笑,道:若不是她非要怪我弄坏她的裙子,我才不想管她。你怕她被欺负,我说是她欺负人才是。
纳兰莲想起刚才姚梦晴和纳兰峻两人,一个被气得哭着跑了,一个被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反应机敏,口齿伶俐,就这一份聪明也不是其他人能比的。
说谁欺负人,我可是纯良无比,心地善良无比。人不来惹我,我也不会去惹人。明玉珑嗔了容奕一眼,心道,比起容腹黑来,她简直厚道得不得了。
玉珑说的对,人不要惹我,我也不惹人。纳兰莲又读了一遍,桃花眸斜斜一睨,琉璃般的瞳仁带着晶莹的光,
刚才我就发现,玉珑说的话都挺有道理的,比如看风景是需要看心qíng的,想来你平日里一定读了不少书。
明玉珑暗道不好,她已经习惯和人说话如此了,二十年来也不是一下能改变的。
而这具身子众所周知,是没有正儿八经看过书,认识字倒还好说是以前夫子教过。
连枫儿都说她没看过书,她也不能扮博学多才。
她瞟了一眼容奕,见他容色清浅,唇角微弯,深幽的凤目如云雾笼罩着,看不出在想什么。
想起容奕之前对她的试探,心底警醒了几分,暗道不能被容腹黑看出来她的异样。
她微微一笑,如梨花般烂漫天真,
书是看过一点点,但是这些话,那都是心灵的感受,想到就说出来了,就像一直存在脑子里一样,和看书无关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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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更了不起了,不用看书就想得出来!纳兰莲风流一笑,开口赞赏。
容奕闻言只是轻轻一笑,神色如海般深邃幽远,落在明玉珑眼底,想着若是纳兰莲一个人在这里也就好了。
可是容奕在这里,这个人深不可测,惊才绝艳,说多错多,万一给他抓住什么把柄还不成,gān脆把话题一移,
容奕,你还不把马车赶过来吗?再不去的话,太阳都要下山了!
容奕抬手一指,尊雅无双的面容上带着一抹柔意,马车一直都在前方,我在等你和纳兰莲聊完心灵的感觉,现在,聊完了?
就知道这厮肯定会抓住她的话不放。明玉珑耸了耸鼻子,聊完了,走吧走吧。说完,自己就率先迈步朝着马车走去。
纳兰峻看着容奕和明玉珑,纳兰莲三人说说笑笑,脸色难看的好似六月的乌云盖顶。
他刚才和明玉珑说了这么多话,她没给过一个好脸色,甚至连正眼都没瞧过他一次,无论他说什么,她都拒绝。
甚至他出现,她还说影响了心qíng,连风景都不想欣赏了。
他是太子,是天元的储君,其他的女子,哪一个不是眼巴巴的等着他的好话,好脸色
还有容奕是什么意思?
往日里自己不看重明玉珑的时候,容奕无所动静。如今自己对明玉珑动了心思,容奕也对明玉珑刮目相看!
容奕,别以为父皇宠你,你就可以驾凌于我之上。
他双眸yīn鸷的望着前面缓步轻行的男子,目光森寒。
先帝的确是没有具体说过皇家和明王府究竟用何种方法联姻,只是大家都习惯xing的觉得,一定是明王府的女子嫁到皇家。
而正巧明玉珑又是明王妃所出的嫡女,所以他自幼就觉得她才是自己未来的太子妃。
今日经这么一说,他才想起,这么多年,明王爷也好,父皇也好,皇后也好,太后也好,从来都没正正式式的提起这回事儿。
他想娶明玉珑的话,如今应该要对父皇去禀明了,可是想到刚才明玉珑的态度,深红的薄唇不由自主的又抿紧了些许。
纳兰峻gān脆一甩袖子,金色的太子服闪出冷冽的光芒,转身走到马背前,踩着下人的背,上了马车,朝着车夫吩咐道:跟上前面容世子的马车!
他才不会给容奕与明玉珑相处的机会,今日既然出来了,定然不能让容奕如意!
纳兰莲望着明玉珑的背影,若有所思的一笑,转头便看到纳兰峻yīn云遍布的俊颜,眸中的笑意就更浓了,朝着他道:
二哥,你跟着容奕的马车做什么,难道还不回太子府去处理朝政之事吗?
纳兰峻半撩着马车车帘,闻言回首望着纳兰莲,唇角依旧抿的很紧。
看这个六弟笑的风和日暖,想起刚才纳兰莲和明玉珑之间的亲近,语气里含着一抹冷肃,肃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