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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阿尔丁就不懂法术,也不会问得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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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丁在林间空地上生起了小篝火,两人就这样坐在旁边交谈。
在冬蓟述说情况的时候,阿尔丁全程没有插话。冬蓟都说完之后,二人陷入沉默,只能听见火苗噼啪作响。
过了好一会儿,阿尔丁说:“如果三月死了,估计是被神殿的人杀死的。这么一来,希瓦河那边也许已经爆发了冲突,双方都会有伤亡。”
冬蓟瞟了他一眼——当然了,这还用讨论吗,篝火升起来之前我们不就已经说过这个话题了吗……
冬蓟心想,你果然还是不敢直接问卡奈的事。
阿尔丁问:“交换人质的事,你原本是怎么打算的?”
冬蓟就顺着他的意思,先回答这件事:“原本我是这么想的。让实验室的法师们假装忙活一天,我躲出来,利用这段时间完成法术。最后肯定会有人发现我和卡奈不在实验室,但没关系,重雾已经给大家导入毒素了,大家都会虚弱无力,没法大肆搜捕我,也没法和死灵师战斗。死灵师那边也一样,他们也会受到导入毒素的影响。我知道他们要藏在冰面上,只要向后撤退,很快就能逃到北岸。一旦他们发现情况不对劲,无论是发现我不在场,还是发现同伴中有人身体不适,只要他们赶紧撤退,就一定能跑得掉。除非他们不跑,偏要硬碰硬……”
阿尔丁说:“我现在已经恢复了。那他们呢?如果他们也恢复了,可能就不会跑,会有进一步行动。”
冬蓟说:“他们暂时恢复不了。你距离我本人很近,所以你恢复得快。完成法术后,我就在地洞那边点了准备好的复合熏香,不能解毒,但能缓解不适。毕竟我自己也想舒服一点。希瓦河那边可没有这种待遇。”
他用小木棍扒拉着柴火,渐渐停下来,想了一会儿,又说:“既然三月死了,我估计情况是有变……是在导入毒素之前,城邦和死灵师可能已经打起来了,这么一来,就可能出现无法控制的局面……唉,那也没办法了。我又不是他们的将领,管不了他们具体怎么做。”
听他这么说,阿尔丁想起了从前的一件事。
假贝罗斯的风波中,冬蓟被海港城卫队押送着,遇到假贝罗斯派来的一伙佣兵。卫队和佣兵发生了打斗,冬蓟施展范围性短效改锻法术,给所有人身上的器物都加上奇怪的附魔效果,让卫队和佣兵根本打不了架,只能在地上爬来爬去……据说那个法术不是做这事用的,但他用得非常巧妙。
不谈过去与后来,只说当时那个时刻,冬蓟似乎不偏向任何一方,唯一目的就是让他们打不起来。
猛一看去,他这么做似乎很善良,甚至有点善心泛滥的味道,但仔细琢磨起来,又觉得好像不是这么回事……这分明是一种淡漠,或者也可以说是中立。他明明身在纠纷中心,本该有自己的判断,但他的心态却是异类般的疏离。
如今冬蓟做的事情也是一样。他既不支持死灵师,也不支持城邦方,他和所有人都是盟友,然后平静地骗了所有人,还把所有人的身体当做施法工具……
阿尔丁感叹道:“我都有点迷糊了,真不知道你到底是在乎那些人,还是毫不在乎。”
“在乎。”冬蓟认真地回答,“从个人感情上来说,我不希望有太多死伤,但从理性的角度来说,我并不为此负责。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阿尔丁点点头,又问:“不过你有没有想过,这其中有个纰漏——万一神殿和城邦卫队没有按兵不动,而是一清早就去攻击死灵师,然后顺便发现你不在实验室,立刻开始追捕你……而你根本还没走远,那怎么办?”
冬蓟笑了笑:“不会的。”
“这么肯定?”
“对。因为亡者猎人没有按时出现。”
这话让阿尔丁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冬蓟说:“根据我的猜测,只要猎人迟迟不出现,城邦方就不会草率出手。我想争取的就是这段时间。我可以安心施法,死灵师有机会撤离,让大家互相错过,尽量不发生战斗。”
“你知道猎人没出现?”阿尔丁问。
冬蓟说:“嗯。我提前做过一些安排,让猎人远离希瓦河。”
阿尔丁并不知道冬蓟还干了这件事。他双肘撑在膝盖上,暂时没有再问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冬蓟。
冬蓟继续说:“按照你们的计划,亡者猎人会得知最后这次交换人质的时间和地点,甚至会得到处刑队的邀请,要他们来一起围剿死灵师。以猎人的性格,他们会自发成为发起进攻的先锋,等他们和死灵师打得两败俱伤时,城邦方就开始出手,把他们和死灵师一起处理掉。在这个过程中,即使卡洛斯家族的人都死了,责任也可以算在疯猎人头上,而且整个过程是大家亲眼所见的,是无可辩驳的事实。最后,邪恶的死灵师和滥杀无辜的猎人都会受到惩罚,而城邦卫队与神殿骑士主持了正义,为无辜死者报了仇……你看,这就是你们最初打的主意。”
阿尔丁注意到了冬蓟的用词——你们。
他望着冬蓟,目光愈发暗淡。
冬蓟说:“是的,我知道是谁在与亡者猎人合作了。起初我怀疑是你,又觉得像是莱恩……后来我终于能确定了。是你们,你们两个都参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