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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冬蓟说,“其实我比他俩都合适。你也说了,多林是神殿骑士们的好朋友,万一骑士中有哪个年轻人一时冲动,非要救他,可能会让谈判破裂。而德丽丝……你们肯定看得出来,她这人很世故狡猾,未必会准确转达你们的诉求。”
德丽丝终于忍不住了:“亲爱的,我提醒你一点,真正单纯的人反而看不出来别人世故狡猾。”
“我没说自己单纯,我只是比你适合做这件事,”冬蓟对她点头致意了一下,又望向三月,“再说了,如果你们没有选我的意思,为什么我和他们两个都在这里?显然你们本来就是想三选一。”
“如果你去做使者,身份就有可能暴露,”德丽丝说,“对面可能会有商会的人,他们会认出你,然后死灵师就也知道你是谁了。”
三月摇摇头:“那倒不会。我们不会派人跟着使者过去,毕竟对面有处刑队在,我们不想冒险。真正的危险在于,你可能会在路上遇到亡者猎人,那些人并不想看到和谈,指不定会干些什么……所以我更倾向于派多林去。多林好像认识其中一两个人吧?”
“那就我去,”多林说,“正好我比较熟悉森林里的路。”
德丽丝说:“我也有约尔岛血统啊!而且我的脑子比他们灵活。”
三月的目光在他们三人脸上逡巡一番,摇着头感叹:“你们现在是要争着去做这件危险的事吗?”
冬蓟叹了口气:“还是让我去吧。我很适合做人质,而且我能保证让自己安全来回。如果遇到怪物或者亡者猎人,他俩都可能会出危险,而我能保护自己。”
德丽丝立刻说:“不,你根本不能保护自己,上次你还……”
“只要给我时间做准备。”冬蓟打断德丽丝的话。他知道她想说山匪那件事。
三月想了想,说:“我们可以让你准备防身法术,但要在我们的监视下完成。无关的材料一律不会给你。”
“当然。你们也可以施法限制我,”冬蓟说,“我肯定会严格服从你们的指令。因为我既要保护自己,也要顾及其他人质的安危啊。”
三月见识过冬蓟的遮蔽剂,估计他这次也要用类似的手段。
其实冬蓟确实是最佳人选。即使把他的法术用在其他人身上,其他人也代替不了他。他性格平稳冷静,不会一时冲动做出突发举动,也不会耍小聪明只顾自己。
三月动了动手指,冬蓟面前的魔像挪开脚步,给他让出路,还微微弯腰,伸出一只手来让他撑着起身。
“那就跟我来吧,”三月说,“具体事宜得和你单独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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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收到死灵师的信算起,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这三天里,哈默村的普通村民都已经被送走,现在村里住的都是从城内过来的人。城邦卫队在村公所前的小广场上搭起了长方形帐篷,当做临时兵营。
信中说今天会有使者来到哈默村,在村公所进行谈判。信中说了谈判日期,却没说具体时间。
从凌晨开始,城邦卫队严阵以待,在村外彻夜巡视,等着使者到来。
冬蓟还真是凌晨出发的。死灵师再次给他的头上套了黑布袋,把他从地洞带到山林里,又绕来绕去,走了好一会儿,头上的布袋终于被掀开了。
他仍然在森林里。从这里到哈默村还有很远的距离,冬蓟显然并不认识路。
死灵师让他向上看,他身边的树上停着一只怪鸟,大杜鹃的身体配上渡鸦的头部,双眼是法术导体介质晶体,微微发着绿光。这显然是一只嵌合血肉骨魔像。
死灵师告诉他,魔像鸟会给他带路,靠近村子时鸟就就飞走,等冬蓟折返时,只要他离开村子一段距离,鸟就会主动去找他。于是冬蓟出发了。
在黑夜中,魔像鸟两眼的绿光相当明显,远远看去就像林间的萤火。冬蓟自己施展着照明法术,走出一段距离后,又陆续给自己施展了薄影术和静音符文。
这些都是死灵师允许他用的法术,他带的材料也只够做这些。
越是靠近有聚落的地方,就越可能有亡者猎人出没,那些狂信徒可能会把使者直接杀掉,无论使者是不是死灵师,所以冬蓟要掩盖自己的行踪。
这些法术的隐蔽效果远不及全效遮蔽剂。他倒想给自己做全效遮蔽剂,只可惜这次时间不够。
幸好这里是山林,地形本来就复杂,简单的隐蔽法术也应该能发挥出更大作用。
凌晨的森林十分阴冷。冬蓟穿得不算多,他的冬衣只适合在城市里行动,在凌晨的山林里还是不太够。出发前,三月多给了他一条羊毛披风,它能阻隔一点寒风,却丝毫不能阻止湿气。
为了抵抗疲劳与寒冷,冬蓟就不停琢磨法术,分散一下痛苦。正好,他眼前就有一只嵌合魔像怪鸟,可以让他边走边琢磨。
这鸟并不太聪明。它经常给出直线指引,冬蓟面对着一人多宽的沟壑,根本跳不过去,必须走远一点找能走路;还有时候,他面前是已冻结的小溪,完全能直接走过去,可是鸟非要绕路,冬蓟踏过小溪,还得在原地等它。
从这魔像的行为可以看出,它身上预置的法术是锚点定位,而不是精密定位或远程实时操纵。
冬蓟忍不住想:如果这只鸟是金属构装魔像,我有数十种方案能让它变聪明一些……但它是血肉魔像,想改良它还真不太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