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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告诉大家,如果要在处刑队和亡者猎人之间选一个,那当然还是处刑队好一点。至少他们不会滥杀无辜。
    亡者猎人是奥塔罗特信徒,而且是信徒中最疯狂的一批人,他们的作风可不一样。他们会集结人手,把死灵师和死灵师的亲戚邻居全部杀光,再一把火烧掉整个村子。
    跟亡者猎人讲道理没用,和谈也没用,可以把他们理解成一群听不懂人话的狼。
    如果实在对抗不了风险,你就只能规避风险。
    于是,死灵师被清除掉了,不是死灵师的人才能平安。村子里其他人安全了。
    围观的人群前排,有个小男孩轻声问:“神殿骑士不能帮我们把猎人杀掉吗?”
    村长故意无视了他的问题。
    多林倒是知道这问题的答案。以前他也疑惑过,所以问过莱恩。
    答案很简单,因为白昼骑士不能那么做。除了被迫自卫的情况外,主动攻击宣誓过的三善神信徒是违反教义的。亡者猎人虽然不是神职人员,但个个都在奥塔罗特神殿宣过誓。
    当时多林仍然不明白,就追问:那如果是这样呢,有一个亡者猎人搞错了目标,要杀无辜的人,你们作为白昼骑士宣誓过要惩戒恶行,难道你们不可以去救人吗?
    莱恩的回答是:可以救人。比如说,可以带着那位无辜之人逃跑,但不可以对猎人进行进一步的追击。如果亡者猎人主动攻击了我,我当然可以为自保而反击。如果猎人已经把无辜的人杀了,我们可以叫管辖当地的卫队来,抓住他,进行世俗审判,也可以联系奥塔罗特神殿,他们也会派出神殿骑士兄弟参与这件事。
    多林听得连连撇嘴。他感叹道,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也太麻烦了,分辨是非对错而已,哪有这么复杂?
    直到现在,多林还记得当时莱恩的反应。
    莱恩的笑容有些苦涩。他像是回答,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不是的,是非对错才复杂,秩序反而简单。
    多林察觉到,莱恩一定是想起了在海港城发生过的那些事。于是多林赶紧换了个话题,没有再讨论这些。
    现在,多林站在广场上,望着那些正在收拾刑场、处理血迹的身影。
    刚才那个胖骑士也在其中。他正在熟练地挪动尸体。
    谈及未婚妻的时候他又笨又可爱,现在他手里拖着一具没有头颅的少女尸体,少女大概比他爱的人还小个三四岁,他好像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多林的身形有些摇晃,不知不觉地向后退步。
    一双手落在他肩上,给他提供了一些倚靠。
    多林侧过头,先是看到带有铁护指的手套,顺着臂甲望上去,看到钢银色的骑士胸甲,以及胸甲上的圣徽图案:线条组成竖向长枪与横向天平,二者背后衬着金色的日轮。
    再抬头往上看,他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
    莱恩左边脸颊上沾染了几点血迹,大概还没来得及擦掉。他关切地看着多林,嫩叶色的眼睛里写满了忧虑。
    多林盯了莱恩一会儿,又慢慢低下了头。
    到宝石森林之后,莱恩把原本过肩的头发剪短了。
    也许是短发更翘、更乱的缘故吧。在阳光下,莱恩的金发折射出细碎的光芒,犹如尖锐碎片,一旦注视得久了,多林的眼睛就会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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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海港城到树海边境。这条回故乡的路,冬蓟走了起码有两个多月。
    一方面是因为行程确实很长,另一方面是因为路上不太顺利。
    当初,冬蓟选择向西北走,从圣狄连出境。他比较熟悉圣狄连周边,当初他在这个城市住过一段时间。
    其实这样走有点绕路,但冬蓟不敢一个人走太偏僻的路径,就尽量选择有商队和旅行者的繁忙路线。
    在珊德尼亚境内的时候还好,除了偶尔天气糟糕,他没遇上什么别的麻烦。结果到了出境后的第三天,他清晨从驿站离开,中午就遇到了劫匪。
    劫匪有十来个人,都骑着马,在他前面堵住了路。冬蓟回忆了一下,估计自己是在驿站就被盯上了。他在大厅里见过这伙人中的一两个。
    冬蓟的穿着打扮很普通,一点也不像有钱人。偏偏劫匪中有个人相当识货,他在驿站里看见了冬蓟腰间有法术材料袋,认出他是个法师。
    法师们的随身材料中有不少值钱东西,贵重点的比如宝石,便宜点的也有药草和矿物,有些能卷进烟草里给人带来快乐,也有些能做投炸包,运气好的话,法师身上可能还有现成的魔法药剂或工具,即使劫匪们自己用不了,也能拿出去卖掉。
    更关键的是,冬蓟只是一个孤身旅行的半精灵。半精灵不受精灵树海保护,没有家族背景,无依无靠,而且通常体格比较瘦小,基本打不过人类。劫这样的人最容易了。
    危急关头,露水还真的派上了用场。冬蓟情急之下爬上马背,不用指令,露水立刻调头跑进树林。
    在这次之前,冬蓟一路上还没有骑过露水,只是用它帮忙驮包袱而已。
    在冬蓟的印象里,马匹从走到跑总该有个过程,但露水竟然在一瞬间就加速如疾风,那些擅长驭马的劫匪都愣了片刻才追上来。
    也许人在逼不得已的时候都会显现出潜能,这次冬蓟牢牢趴在马背上,没有像上回一样摇摇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