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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蓟说:“这是顺利的情况。如果他们中途遇到意外的话……”
“当然有风险,”阿尔丁说,“不过他们派了这么多人,问题应该不大。”
他观察着坐在身边的冬蓟,冬蓟很放松地靠着座椅垫子,一只胳膊支在窗框上,眉头微锁,似乎是真的很担心路上的风险。
阿尔丁说:“如果真遇到了意外,骑士之中会有人立刻赶往路途上最近的商会驿站。驿站里有专业的传讯人和信鹰,可以尽快向附近城邦求助,调动援兵,也可以把消息传回海港城神殿。这条路确实比较麻烦,一路上缺少神殿骑士兵营,所以我们和神殿商量了一下,由商会提供了一定的帮助,主要是帮他们保证传讯通畅。”
冬蓟问:“不能让商会派一些佣兵去吗?让佣兵直接跟着他们,人手多一点更好。”
阿尔丁说:“很遗憾。如果他们选择从圣狄连出境,那我还真的可以安排佣兵,但他们要走珊德尼亚的南部,那边我人手不够,实在是力不能及。一定要参与的话,就需要和很多人商谈合作,短时间是不可能谈下来的……唉,中间的种种问题很复杂,一两句也说不清。总之,我们派不出那么多人。而且神殿也不会接受这种帮助的,一队神殿骑士,还带一队佣兵保护着,这样实在说不过去。”
“为什么说不过去?”冬蓟嘟囔着,“难道是荣誉问题吗,要面子有什么用……”
阿尔丁搂着冬蓟,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
“不,是我表达得不准确,”阿尔丁说,“我说得太轻浮了。其实不是单纯的面子问题,而是因为既然押送的是死灵师,那就最好不带太多普通士兵。要以神殿骑士为主,再带两三个牧师和法师,这就差不多可以了。普通佣兵基本没有奥术防御能力,也没有受到过长期的神术祝福,他们是非常容易被死灵师的亵渎法术侵蚀的。万一佣兵真的被敌人控制住,反而会成为傀儡,被用来攻击神殿骑士。所以人多不一定就好。”
冬蓟思考了片刻,缓缓点头,眉心一直没有松开。
他感叹道:“也对……我明明是个法师,我竟然完全没想到这些。怪不得你是商会掌事。”
阿尔丁笑道:“别看我一口一个‘奥术防御’‘亵渎法术’的,其实我只是知道这些概念而已,却并不知道它们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不是施法者,却因为身份而接触过不少施法者。这就好像……偷偷告诉你啊,我手下有数十支船队,但我本人并不懂如何航海。”
冬蓟笑了。阿尔丁最近很少看他笑,就忍不住一直盯着他。
冬蓟察觉到目光,收起笑容,微微低头。
阿尔丁决定不要故意逗他,免得他更难为情,还是专心说正事更好。
“你好像很担忧押运队的事。”阿尔丁说。
冬蓟说:“当然了。”
“囚车有神术奥术双重防御,奥术部分又是由你经手的,你没有信心吗?”
“如果只考虑附魔效果,我敢说,可以保证乌云绝对逃不出囚车……但问题是,我不知道押运队究竟会遇到什么样的敌人,这几乎是不可预知的。”
阿尔丁说:“嗯,这一点我也很担忧。乌云应该是翻不出什么浪花,我主要担心会有其他死灵师参与进来,比如那个艾琳·塔尔,也就是三月。”
想到三月,阿尔丁不禁暗中叹息。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人迟早会惹来很大的麻烦。当初没能解决掉她,实在可惜。
冬蓟说:“其实我也不是很怕三月的法术。”
“哦?”
“她是个很有本事的法师,再加上她还带着两个誓仇者,确实十分危险。但即使如此,她要面对的可是一队全副武装的神殿骑士啊,还有几个牧师与法师……如果她真要去劫囚车,她的赢面并不大。我担心的是,也许她不会这么直接去硬碰硬……也许她能想到一些更奇特、更阴暗的方式……”
说着说着,冬蓟摇了摇头,闭上眼,用手指捏了捏眉心:“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很担心,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其实阿尔丁也有这方面的担忧。为此,他和执政官、牧首以及骑士队长商谈过很多次。
他不反对现在的安排,但还是更坚持自己从前的建议:让他们改走西北方向,从圣狄连出境,然后由两个神殿共同负责押运,最终把怪物直接丢给奥塔罗特神殿。
奥塔罗特是寂静之神,与白昼女士均为三神之一,两种信仰之间虽有相异,却没有任何冲突与不合。把怪物交给他们没什么不好,很恰当,很安全,也很便捷。但其他人都不同意。
首先是白昼大神殿那边不同意。他们不愿意把抓捕这罕见怪物的功绩拱手让人,也不愿意让怪物靠北方太近,怕它会更有遇到同伙的机会。
其次是执政官和本地牧首也不同意。他们分析得很明白:往白湖城走,是大神殿下达的命令,出境后就不关他们什么事了。如果执意往西北走,一旦出现意外,那么出这个主意的人就要为意外负责。
阿尔丁当然也明白这其中利害关系,仔细想想,也就随他们去了,反正这本来就不是由他主导的事情。
阿尔丁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冬蓟,以你对三月的了解,假如她真的去救乌云了,而且还救成了,她会再回海港城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