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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哈曼遭遇杀身之祸,就是疑似因为名声在外,又拒绝合作。现在,如果他做了全功效遮蔽剂,如果海港城有其他人识别出它……这样真的好吗?不会引起什么麻烦吗?
冬蓟盯着熬药的小瓶,一边做其他杂事,一边思来想去。
外面有人轻轻敲墙壁,敲了好久他才听见。敲击节奏很熟悉,是莱恩。这种节奏是他们兄弟之间的固定暗号。
现在是下午。看来今天莱恩又轮休了。冬蓟开启了隔墙对话的小法术,低声问:“你回来了?吃东西没?”
莱恩没好好回答,而是语气有些紧张地说:“刚才我听见了,他们要杀人。”
“你说什么呢?”
“咱们的雇主,森蚺和他弟弟。他们说要杀人。”
冬蓟大概知道是什么事。原本他不想让莱恩参与这些。他问:“你怎么知道的?”
莱恩说:“我回来之后睡了一会儿,然后向一位仆人打听你在哪。她说你在小议事厅。我过去的时候,正巧听见他们说要处理掉什么人,你不在屋里,我就没进去。”
“你竟然偷听他们说话?”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听到了而已。”
“他们没发现你吗?”
“我之前睡觉来着,脱了肩甲,穿着室内鞋,也没带剑。这样走路很轻,他们没听见我在附近。”
冬蓟松了一口气。他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把事情如实告诉莱恩。
这不关莱恩的事,莱恩没必要掺和进来,夜里他还得回码头去工作呢,那边的事情才是他该担心的。
这时,莱恩追问道:“你知道他们要杀谁吗?”
“不知道。”冬蓟脱口而出。
然后他又补充道:“反正……应该就是一些本地的纠纷……”
莱恩还没见过三月,也没有听见更之前关于亡者猎人的讨论。
而冬蓟,他知道伏击猎人的事,却不知道森蚺与卡奈对三月的结论。
第14章
莱恩紧张兮兮地说“他们要杀人”,但冬蓟以为目标是亡者猎人,所以对此并不惊讶。
冬蓟严肃地望着弟弟:“莱恩,你别去管这些,千万别乱问、乱说。如果商会的人觉得你爱管闲事,就不会愿意和我们长期合作,如果不能长期合作……咱们就没机会打听十九年前的事了。”
莱恩沉默了一会儿,说:“但是,不经审判就夺去他人性命,这是私刑啊……这是错的。除非是在战争中两军对阵,或者是在危急时刻进行还击。”
“所以呢?你想干什么?”冬蓟问。
莱恩说:“我确实想多接触商会的人,想和他们混熟点,这样我才能越来越接近当年的真相……我明白,我当然明白……但是冬蓟你想想,当年我们的父亲被杀之前,是不是也有一些人在暗中布置这样的私刑?是不是也用轻蔑的语气说要‘处理掉’他?不论他们之间有什么纠葛,他也不该就这么被人杀死啊……”
这一番话,把冬蓟听得后背发紧。虽然他经常想这些,但他极不喜欢用嘴巴提起这件事。
听着难受,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童年时,冬蓟根本不知道父亲哈曼的命运。直到莱恩的母亲出现,冬蓟才知道哈曼已经死了,而且是死于非命。
那位人类母亲日复一日地哭诉着。她给冬蓟带去的,其实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悲伤,而是恐惧。或者说,是对整个外界的警惕。
冬蓟叹了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柔声对弟弟说:“莱恩,我仔细想了想……如果你真的受不了这些,就算了吧。”
“什么叫算了?”
“你不用勉强自己和不喜欢的人混熟。你也不小了,你多少也听说过十帆街商会是什么地方吧?虽然叫做商会,其实更像是帮派和兄弟会那种东西……里面奇奇怪怪的事情多得很。你是神殿骑士,我知道,你受不了这个。”
莱恩嘟囔着:“我也没那么娇气……”
冬蓟接着说:“以前你帮别人打退过土匪,赶走过骚扰村落的地精,这些事都是善举,即使冒着风险你也愿意做,即使得不到利益,也能得到荣耀。可现在的事情不一样,码头的保镖看着不好惹,你就说他们像坏人,你就一肚子不情愿,更别提森蚺那样身份的人了,他肯定会有黑暗的一面,你眼睛里肯定容不下……”
莱恩突然打断他,语气还有点冲:“但如果他们真的在做坏事呢?难道你就容得下吗?”
冬蓟捏了捏眉心:“不是这个问题。你看,我们不是有目标吗?我们不是想查清十九年前的事吗?在接近这个目标的时候,我们肯定要面对很多问题。我和你不一样,你是神殿骑士,你必须坚守信条,做事不能含含糊糊的;而我身上没有这个限制,我可以忍让,可以保留自己的态度。所以我就想……这次守卫仓库的任务,你既然已经接了,就好好干,干完之后,你就去继续完成巡历。接触商会的任务就交给我,你还是以自己的道路为重。”
“这怎么行?”莱恩嗓音猛然拔高,冬蓟赶紧提醒了他一下,他才急忙压低声音,“这怎么行……你的意思是,让我去继续巡历,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是吗?”
冬蓟说:“我又没说要和你永别。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成为正式的神殿骑士了,你可以申请到海港城的神殿来,咱们不就可以再见面了吗?那时候,我也许已经争取到了雇主的信任,而你是正式神职人员,咱们继续一起调查,我负责打听消息,你可以保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