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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一个宽阔炙热的胸膛,她下意识靠过去,往他怀里缩了缩。
沈煜便将人拥得更紧了,忍不住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
未料姜韫睡得很浅,一下子睁开了眼。
她睡眼惺忪地抬眼瞧他,神思有些混沌,正欲再度埋头睡过去之时,触到他手臂上缠着的纱布。
忽然又清醒了些。
姜韫掀起眼皮子瞧了两眼,含糊地问了句:“怎么伤的?”
怪不得之前拎人的时候用的是左手。
“被射了一箭,不妨事。”他浑不在意地道。
她沉默下来,将脸埋进他臂弯,不再出声了。
他总是太气定神闲,总是战无不克,便让人忘了他也是凡体肉躯,也会受伤。
姜韫此刻才体会到婆母李氏所忧所惧。
他和姜韬一样,游走在生死一线,险中求胜。只是她从未如此真切地担忧过他的安危。
帷帐微晃,帐外烛火明明暗暗。姜韫一颗心也沉沉浮浮。
昏昧里,她伸手回抱住他。
沈煜微怔,抬手轻轻顺着她的发丝,忽然问:“为何不替我收下那几个舞姬?”
他原以为她定不会插手管此事,今日委实是不像她往日行事作风。
她未抬头,不咸不淡地道:“后悔赶人走了?现下去追回来也来得及。出府时有意往侯爷怀里摔的那个,姿容倒是出挑得很。去接她进府,她想必是极情愿的。”
沈煜不说话了。
“你要纳妾,须得给我过目,支会我一声。”姜韫重又闭上眼,声音很轻,“像今夜这几个来路不明的,又是旁人进献,牵扯了利益,便一个也不准带进来。”
“谁说我要纳妾了?”他言及此,忽然顿住了,又问,“夫人不打算和离了?”
她如此自然而然地复又管起了他的后宅事务。
姜韫闻言睁开眼,沉默了许久,尔后轻应了一声。
沈煜虽则早有预料,亲耳印证了仍是免不了开怀,忍不住低头亲她。
她微侧过头,叫他吻在了唇角。
“侯爷要做什么,只管去做,要去那万万人之上,便去,不必顾及我。往后姜家便站在侯爷背后,助你争权夺位。有姜家的支持,侯爷在朝中也会顺得多。天下文人皆敬我祖父三分,朝中十有二三是他的学生。若来日登顶,遭流言蜚语攻讦,有姜家顶着,也能少些艰辛。”她说得很平稳,这些话在心里酝酿了很久了,也和父亲姜禄通过信。
沈煜微抬起头,听得漫不经心:“我娶的是你,又不是姜家。”
“利益结合才是最长远的。”她敛眸道,“若我非出身姜家,恐怕侯爷也不会对我一见倾心吧?没了姜家,我什么都不是。”
未等他接话,她叹了口气,又道:“我心知劝不走姜韬,来此一趟只是为了让自己死心罢了。待明日见他一面,我便回关东去。往后他的安危前途,还望侯爷多加关照。”
沈煜应下了,静默了须臾,又道:“所以当初你要和离,是怕我伤害姜韬,如今回到我身边,是因眼下只有我能护着他,是吗?”
姜韫张口便想否认,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全是。”良久,她低声道。
他没再问了,左右人已回到身边,往后再徐徐图之。
他伸臂将人紧紧拥进怀里,深吸一口清香,闷声道:“想听夫人唤我一声夫君。”
姜韫不知为何耳根有些红,含含糊糊的:“……我困了。”
她忽然想起自决意和离,搬出永平侯府之后,她便从未在他跟前自称过“妾”了。
你你我我的,他倒也不在意。
“只唤一声。”沈煜锲而不舍。
姜韫把脸埋起来,不搭理他,只作睡着了。
夜里仍是有些闷热,他怀里更是滚烫,她原想离他远些,未料没过多久,当真沉沉睡了过去。
沈煜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抚她的脊背,忽地动作一顿,怕又把她弄醒了,遂又收回手,闭上了眼,嘴唇抿出一条微微上扬的弧线。
入睡前,他在心里琢磨,怎么将她多留在幽州几日。好歹在他眼皮子底下养着,不叫她再这么瘦下去了。
沈煜一夜无梦,倒是姜韫陡然换了榻,睡不大安稳,零零碎碎做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梦。
先是梦见沈煜缠着她要她唤他“夫君”,她不肯,他便发了狠一下下折腾她,到最后嗓子都哑了,哭哭啼啼的……
又梦到婴孩的哭闹声,像是隔着层厚厚的雾,朦朦胧胧的,忽远忽近,不大听得清。她循着声音去寻,却怎么也寻不见,在浓浓迷雾之中四处穿行,最后迷失在云雾里,出不来了。
翌日,姜韫醒来之时,心中有些怅然若失。
回头一望,榻边空空,沈煜已然起身出去了。
她正欲唤锦瑟进来服侍她起身梳洗之时,便见沈煜打帘进来了,见她醒了,不由问:“早膳想吃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