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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他端着茶杯,徐徐移步过去。
黑色的皂靴一脚踩在宋辉的肩胛处,随后又将茶杯微微倾斜,滚烫的茶水旋即泼了宋辉一脸。
“嘴巴放干净点。”沈煜沉声道,“打人的是我,冲我来便是了。你再辱她一句,我剥了你的皮。”
宋辉死命挣扎,茶水泼了一脸,浸湿了衣襟,好不狼狈。
他回过神来,气得眼冒金星:“你姜家二房算什么东西?不过是靠着长房混口饭吃的窝囊废,哪来的胆子硬气?”
沈煜挑眉:“你以为我是谁?”
姜韫也抬眼望过去。
宋辉一噎,隐隐觉得不大对,梗着脖子道:“谢府都传开了,昨夜来接姜四娘的不就是你姜三郎?”
京城来的人,如此护着姜四娘,除了京城姜家的人还能有谁?
姜韫讶然,一口茶险些呛着了,取来帕子掩唇轻咳了几声。
沈煜无语至极,脚下加了点力道,便听得底下人一阵惨叫。
“姜家二房约莫是没胆子剥你的皮,”他微俯下身,手肘搭在腿上,声音又低又沉,仿佛地府里索命的阎王,“但我不信姜,我姓沈。”
宋辉大惊失色。京中姓沈的权贵屈指可数,和姜家扯上关系的可不就是那位永平侯沈煜吗?
他艰难地仰头往案几处望过去,只见那位姜四娘淡定自若地端坐几前,不紧不慢地喝茶,仿佛正置身山水佳境,悠然自得。
不是被休弃了吗?
怎么永平侯还千里迢迢到关东来寻她了?
沈煜蹙了下眉,用鞋尖把他的脑袋给摁下去了。
“她是我沈煜明媒正娶的夫人,只要她愿意,便一辈子都是。就算是和离了,只要我沈煜活着一日,就容不得你们这些阴沟里的蠹虫伤她半分。”他语气很平,却笃定非常。
姜韫喝茶的动作顿了顿。
宋辉已然没有力气抬起头了。
沈煜又接着道:“你识相些,带着你那狗娘养的儿子赶紧滚,我还能饶你一命。”
他言罢,收回脚,不疾不徐地重回案几边,揽着姜韫的腰肢坐下。
宋辉挣脱开桎梏,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姜韫收回目光,侧头问:“侯爷真放过他了?”
她不大相信。这不像是沈煜的作风。
“罗列他罪状的折子已经递到京城去了。他手上不干净,把老底掀开来,后半辈子便在牢里过吧。”沈煜自顾自斟了杯茶,漫不经心地道。
姜韫沉默了片刻,附和道:“是个好归宿。”
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谢府怎么会以为你是我三哥?”她忽然想起来这茬儿,有些奇怪地道。
沈煜也未料到,他琢磨着:“许是我着人去传话,言你回姜家了,便以为我是姜家人?”
姜韫觉得言之有理。她顺着话茬儿适时道:“我得回一趟谢府瞧瞧我表妹。”
他微皱了下眉。
“不必买宅子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着道,“城北有一套三进的宅子在我名下。你若是住不惯这驿站,过去暂住几日便好。”
沈煜挑眉,欣然应下,又问:“你不住那儿?”
姜韫摇头,拿捏着措辞,含糊地道:“表妹昨夜受了惊,也怨我。我好歹陪她住几日吧。”
“……也好,那我送你去谢府。”
她嘴角微扬,颔首应允。
沈煜送她上马车,又跟着一道掀帘进去了。
二人并肩坐在马车里,彼此挨得很近。
沈煜伸手握住她的柔荑,摩挲她的指骨,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她闲谈。
两人皆有意避开了和离的话题,只说些无关痛痒的话。他是怕听到不想听的回应,她则打算先晾在一边,整理整理混乱纷杂的思绪再说。
没过多久,马车便停在谢府门前。
姜韫下车前顿了一下,侧头问:“……侯爷要进去吗?”
“下回吧。”
眼下他这身份委实有些尴尬了。谣言传得太过火,恐怕谢家阖府皆以为他始乱终弃休了她。难不成真要以姜三郎的名义去拜访谢家二老?
她闻言微松口气,下了马车,和沈煜作别。
姜韫折身进府,听锦瑟在旁边跟她咬耳朵。
“侯爷还未走,站在府门前望着您呢。”
她脚步微顿,只当作没听见,也未回头,转了个弯儿往谢如锦的院子里去。
意料之中的,谢老夫人和谢二夫人皆在谢如锦的院子里,围在她的榻边,柔声抚慰。
“表姐!”还是谢如锦最先瞧见了姜韫。她此刻半张脸掩在薄被里,面色红润,只是眼框有些红。
谢老夫人和谢二夫人也闻声望过来,招手让她近前来,上上下下打量她,见她安然无恙,这才齐齐松了口气。
姜韫被瞧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抬手遮了下胸口,虽则抹了粉已然瞧不出来了,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