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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琵琶半遮面的朦胧美,让人心痒难耐。
    宋臻招手让侍从递过来一只联胜纹螺钿漆盒,尺余宽,沉甸甸的。
    他嘴角上扬,将之推到姜韫的面前,摇了摇折扇,微昂着下巴道:“昨日惊马,害得娘子摔了簪子,是某之过。今日本是想托三娘,将此物递给娘子,以作赔礼。既然娘子今日来了,便当面给你。”
    姜韫掀了掀眼皮子,搁下了手中的茶杯。
    她漫不经心地瞥了几眼对面坐着的宋臻,又转头瞧了眼身边坐如针毡的谢如锦。
    视线又移至推到她面前的那只螺钿漆盒。
    她不紧不慢地抬手将之打开,闪目的金光一下子倾泻而出。
    是一整套足金锻造的头面。
    谢如锦在一旁忍不住侧目,心里微惊。这赔礼未免也太贵重了些。
    “金玉皆寻常,想必娘子也是见惯了的,不敢献丑。只那冠上的南珠甚为难得,这色泽品相,整个关东再寻不出第二枚了。”宋臻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拍着扇子道,眉眼间自矜之色分毫不掩。
    姜韫自打离京,未免太过扎眼,梳妆打扮便素净了不少。此刻头上也仅簪了几支素钗,加之一身烟青色的高腰襦裙,削去了不少平日里的那身钟鼓馔玉的富贵之气,整个人显得又冷又淡,像高山悬崖之巅的兰花,只有举手投足间的仪态能一窥往日牡丹之姿。
    这等品相的南珠,且不提永平侯府库房里堆积如山,她在姜家闲时起了兴致,让秋竹往她的绣鞋上缀了不少。
    就连谢如锦也觉出宋臻醉翁之意不在酒了,皱眉问:“宋臻你这是何意?”
    宋臻“哗”一下打开折扇,摇了摇,目光紧盯着垂眼不作声的姜韫,言语间客气十足,语气却难掩轻挑和傲慢:“聊表歉意。又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娘子不必放在心上,收下便是。自打家父调任京城的文书下达,来宋府送礼之人便如过江之鲫,这南珠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敢问这位娘子芳名?在柳州刘家行几?可曾去过京城?”
    定是不曾去过的。那柳州刘家能攀上谢家便是不易。
    小地方的人向来只在传闻中听过京城,若是能有机会去一趟,喝一碗东市的五色酪浆,吃一回西市的水盆羊肉,远远地瞧一眼那巍巍的皇宫,便此生无憾了。
    姜韫抬眼瞧过去。
    这是以为她是谢如锦的姨表姐?
    谢如锦在一旁忍不住出声:“我表姐是……”
    “行四。”姜韫语气淡淡地打断她,接过宋臻的话茬儿,只应了这么一句。她离京回关东一事连城北姜家那边都瞒着,自然没必要告诉外人,多惹些麻烦。
    宋臻嘴角噙着笑:“原来是刘四娘。某下月便随家父一道往京城去,往后便在京城定居了。家父已在京都永和坊购置了一套四进的院子,虽则比不得权贵如云的崇仁坊、兴宁坊,也是寸金寸土的地段了。二位听过崇仁坊吗?就是城北姜家的嫡支,当今宰执所居之坊。家父先时也曾在宰执府里喝过茶,有些交情。”
    姜韫闻言有些诧异。她母亲去世得太早,关东皆忘了她是嫁去了姜家吗?
    其实连谢如锦也不曾见过几回她这位早逝的姑母,只听闻她甫一嫁人便跟着夫家去了任上,离开了关东,再后来便是死讯。她去世后,姜谢两家一度关系紧张,也甚少来往了。
    姜韫抬手阖上了那只螺钿漆盒。
    她语气疏离:“承蒙郎君好意。不过是支素簪罢了,不必如此厚礼。”
    言罢,她拉着谢如锦一道起身告辞,一刻也不想再多待了。
    坐在这儿听他自以为是的炫耀,委实是浪费生命。
    “还请郎君往后休要再给我表妹写信,既已退了婚,便再无干系。如若再纠缠不休,你宋家不仁不义,谢家也不是好欺负的主。”姜韫一面冷声放话,一面示意谢如锦重又戴好帷帽。
    宋臻始料未及。她不该是欣喜不已地收下他赠予的首饰,对宋家对京城心生向往吗?
    定是礼仪道义让她羞于表露。
    毕竟他曾是她表妹的未婚夫。
    宋臻再一抬眼,便见两人已起身行至雅间门口了。
    他忙不迭上前去拦:“四娘这么着急走作甚?这茶还未喝上几口呢。”
    他把那套首饰拿过去,道:“四娘不收这赔礼,某便将之送至谢家去。”
    姜韫闻言,脚步一顿,转过身冷冷盯着他。
    真要让他送到谢府去,要谢家人如何想?
    谢如锦走在前面,姜韫按着她的肩,没让她转身。
    宋臻凑过去,压低声音在姜韫耳旁道:“四娘不必羞赧,如若你跟我去京城,吃穿用度皆不会短了你的,自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姜韫气笑了。
    这世上竟有人不知廉耻、自以为是到这个份儿上。
    她冷哼了一声:“不是要到京城攀高枝去吗?瞧得上我这商贾之女?”
    “四娘不必妄自菲薄,纵然你我出身天差地别,但真情哪有高低贵贱?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