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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也没见犹豫。”
沈煜闻言, 眉头越蹙越紧, 难以置信地问:“你以为是我下毒害你?我怎么会杀你?”
姜韫也跟着拧眉,冷哼了一声:“不是你还能有谁?难不成是昭儿自己生了歹心毒杀我?你不就是掐准了他年纪小不懂事, 轻易受人撺掇,才叫谢昂威逼利诱他给我下毒吗?兴庆宫里你安插不进眼线和人手, 只能借着昭儿接近我下手。”
她言及此,微顿了下,又接着道:“甘露殿的经筵讲官谢昂是你的人吧?皇帝驾崩前,便偶然叫我撞见过一回, 在昭儿面前明里暗里指责我牝鸡司晨, 告诫他万不可做我垂帘听政的傀儡。那日昭儿来兴庆宫之前,便只去了甘露殿听经筵,旁的外臣他皆接触不到, 还能是谁指使?”
沈煜头疼极了,万没料到还有这一层:“我为何要杀你?你怎么就不想想,要是有这些曲折,我怎么不直接把楚王给杀了?用得着费这些功夫去挑唆威胁?”
她冷眼睨着他,道:“你在登基大典的节骨眼上回京,拥立齐王,是打着妖后乱政清君侧的旗号吧?朝野上下暗地里对昭儿得位不正一事议论纷纷,流言四起,恐怕少不了你的手笔吧?”
沈煜沉着脸没说话。
姜韫声音很淡,前世过往那些尔虞我诈如今提起来只觉得疲惫:“你杀我是清君侧,杀昭儿就成了乱臣贼子了,齐王就算登了基也名不正言不顺。何况你对皇帝一向忠心耿耿,昭儿到底是皇帝的血脉。他年在幼冲,不过是受我拿捏罢了,杀了他不但毫无助益且易遭流言反噬。而杀了我,姜家必定不会再尽力扶持昭儿,且他日你若逼宫,我那任神策军大统领的从兄也再难负隅顽抗,如此你拥立齐王夺这天下便如囊中取物。”
她话音一转:“而如若我不死,就算齐王登了基,他也得乖乖敬我为嫡母皇太后,而你要执掌朝政做摄政王,还得问我这个皇太后答不答应。到那时,你再想动手杀我可就迟了。恰恰是在登基大典之前,且朝野皆以为你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了,这才杀了我一个措手不及。以你的智谋,怎么会放过此等良机?”
“是,”沈煜深深望着她道,“我有一万个理由杀你。你每一步都算得精准,唯独算漏了我舍不得杀你。”
他抬手轻轻拂开遮住她面颊的发丝,低低道:“我头一次生出要反了这天下的念头,便是在御书房里瞧见你给皇帝奉茶之时。我做梦都想把你抢过来,又怎会想杀你?”
姜韫闻言,忍不住微侧过头,避开了他的手,呼吸微乱。
她凝了凝神,思绪有些乱,喃喃道:“我不是没怀疑过崔家,可那毒并非中原所有,乃是出自突厥。而你常年征战,甚至知晓那毒的用法……”
沈煜将她那缕青丝束在她耳后,有些恍然道:“怪不得那日你去了药铺回来便那般问我,那你怎么不想想我若是用此毒害你,又怎会如此坦诚地告知于你。”
“我以为你并无记忆,自然对此并不知情。”
姜韫理了理混乱的思绪。
沈煜此言不像作假,下毒者另有其人?
“那只能是……”
二人异口同声道:“皇帝。”
姜韫只觉这逼仄的马车太狭窄,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你和姜禄太小看他了,掉以轻心地过早了些。纵是卧病在榻,口不能言,他也绝不是任人摆布的主儿。他借崔家之手杀了你,以免姜家掌权,外戚独大,再容易不过了。毕竟崔家在姜家之下蛰伏十余年,早就等着这个机会了,何况楚王的母族原先本是崔家,不服是必然。”沈煜淡淡道。
他想起适才风度翩翩的崔璟,心里的气还没消,声音冷了些:“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也就你偏喜欢那样的。”
姜韫不理他这一茬,兀自蹙着眉思忖。
崔家弄不到那毒药,但皇帝早年也是连年征战打下来的天下,还和突厥私底下做过交易。
“我死了,那崔家不就成了外戚……”她顿了一下,“不对,姜家不会让崔家独大。皇帝要的是平衡之势。”
她长出一口气,浑身发凉。
沈煜眯了眯眼,眸中锋芒乍现。
姜韫被他锐利的目光惊了一下,没忍住往后一缩,又被他握在腰际的手给箍住了。再一眨眼,便见他目光里的刺都被收起来了,很是温和平静。
她却忽然道:“那年传言你战死边关,也是皇帝下的手?”
皇帝容不下姜家,自然更不容下沈煜。他太锋芒毕露了,皇帝甚至等不到飞鸟尽,便要折了这把良弓。
沈煜嗤笑一声:“这不是你和姜禄要的局面?整日里除了挑拨我和皇帝,也再无什么好招数了。”
姜韫翻了白眼:“你若是没有反心,皇帝要是不曾起疑,又岂能被离间?”
“他容不下我,那我便把他的天下抢过来。”他声音很低,没什么情绪,说话间又忍不住低头在她裸露的肩窝上亲了几口,“我的确贪心,江山和美人都想要,老天不给我,那我便去抢。先时想着总得先抢来江山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