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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松口吐露真言, 冷冷看着他不作声,心里笑他天真。
姜韫那样的女人就没有出嫁从夫那一套,八成是从小到大被姜家人耳提面命惯了的,眼里除了维系姜家的利益再无其他, 夫家在她眼里压根儿无足轻重。前世她便为了姜家和他争锋相对了十年, 吃了那么些苦头,依旧舍生忘死地为姜家冲锋陷阵。
且她面子芯子两个样儿,就算表面上装出一副死心塌地的模样, 心里指不定怎么盘算着为姜家谋利。
“你嫌她冷淡,就和她直说啊,把你的心思一五一十地告诉她。”韩靖安难得有在他面前指点江山的时候,心情异常愉悦,饮了口酒,又道,“你什么都不说,成日里冷着张脸,好像娶了人家是多么勉强似的,她没惧怕你都令人佩服了,自然是与你相敬如宾。”
沈煜蹙着眉,并不赞成他所言:“做的不比说的真?”
他自问成婚以来耐着性子处处护着她,纵容她。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瞧出来他的心思。
未料韩靖安就没长眼珠子,他嗤笑一声:“煜哥你今日不说,某还以为你当着是勉为其难不得不接下圣人的赐婚圣旨,才娶了姜四娘呢。你怕是连对她笑一笑都不曾吧?整日里板着张阎王脸,脑门上就写着‘勉为其难’四个字。”
沈煜眉头皱得越发紧了。可这种矫揉造作的话可怎么说得出口?
韩靖安显然十分了解他,举起酒杯敬他,给他出主意:“话说不出口就闭着眼说呗。来,煜哥,某再敬你一杯。”
“闭着眼?”沈煜挑眉,“你是说装醉?”
韩靖安老气横秋地道:“试试呗。若是还不行,就赶紧生养几个孩子。女人嘛,有了子嗣心就定了。”
“你哪学来的这些?”沈煜瞧他这模样眼疼得很,拿筷子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惹得他跳起来要还手,又在他冷硬的目光之下坐了回去。
只不过昨夜当真是喝醉了,很多事都失了控,直到肩头被她狠狠咬了一口才清醒了些。
沈煜思及此,不由抬手摩挲了两下肩头,竟依旧隐隐作痛,扭头一瞧,两串牙印犹带血痕,触目惊心。
这狠劲儿若是咬在他脖颈上,再重一些,恐怕连命都被她收走了。
沈煜忽然转头看向了角落里的花架。
她昨夜想给他喝的是什么?
大半夜不睡觉爬起来给他弄什么喝的?
……
姜韫直至晌午才幽幽转醒,醒来之时沈煜已经不在屋内了,说是去了官衙。
锦瑟进来服侍她起身梳妆,她迷迷瞪瞪坐在妆台前,记忆渐渐回笼,倏地一下子转头望向角落里花架上的盆栽。
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就睡着了?
此刻瞧见那盆栽依旧好生摆在那,并无人翻动过的样子,她这才松了口气,尔后低声吩咐锦瑟:“去换一盆花来,这盆不要了,丢到府外去。动作快些,别让人瞧见了。”
锦瑟不解,在她的催促下满腹狐疑地去照做了。
将那盆栽扔掉之前,她低头闻了一下。可不就是她昨日煮的醒酒汤的气味吗?
娘子将醒酒汤倒这里面作甚?还如此紧张地让她立马将之换掉。
待得一盆新的盆栽摆了上去,姜韫才定下心神。
晚间她摆好席,候他回来一道用膳,左等右等不见人,一时恍惚回到前些日子和他冷战的时候了,倒显得昨日像是个不真切的梦。
也说不清是噩梦还是清梦。
到最后菜都凉了,既没见他回来,也没人回府报个信。
姜韫心里冷笑。还说什么下回不会再如此了,当日便食言而肥。
装腔作势,她险些还真信了。
白日里让人回姜府打探了消息,姜韬被禁了足,而姜禄依旧停职在家。
她等不及想探探沈煜的口风,琢磨他在这两件事背后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夜渐渐深了,她实在坐不住了,再不愿等他,兀自洗漱后上榻歇息,翻来覆去良久才渐渐入眠。
恍惚又梦到前世了。
姜韬出殡那日,她在紫宸殿前跪得头昏眼花,手脚发软,只靠一口气撑着才没倒下。
模糊的视线里,她瞧见一道瘦削挺拔的身影自那大殿中出来了,一步步朝她走近。
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便也越来越清晰。
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好似从不曾愧疚过哪怕一刻。
她仰起头,冷冷睨着他,目光里的恨意不加掩饰。
沈煜并未在她身边停留,兀自目不斜视地绕过她,不紧不慢地出宫去了。
若说冷血无情、心硬如石,她姜韫自认还远远比不上他。
梦境里混乱一片,她睡得迷迷糊糊之时,忽觉身后有人带着一身寒气靠过来了,将她拥入怀里。
沈煜垂眼望着她睡着时显得格外柔和无害的一张脸,拥着她的手臂下意识渐渐收紧,过了片刻,又忍不住低头在她圆润滑腻的肩头上狠狠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