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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他死在突厥,更是甚少人知晓他是皇帝的亲儿子。
    皇帝为何瞒下此事,沈煜心知肚明。这江山打下来没那么光明磊落,当年被另一方势力逼得山穷水尽,若不是与突厥暗中做了交易,两面围攻突袭,恐怕今日的大梁江山还得再往后推迟数十年。然皇帝如今荣登大宝,自然不愿承认当年与外族人的勾结。
    这些莫说内宅妇人了,连姜禄那样的朝廷重臣都恐怕难以知晓。但她所言也并非不可能。大梁人不知皇长子身份,突厥可是知道的,当年他们扣下皇帝的长子为质,才答应出兵。
    姜韫见他目光幽深,不由心跳加速,抿了下唇岔开话题:“侯爷可听说过突厥特产的药材伽麻?这药材好生稀奇,既是增补气血的良药,也是伤人性命的剧毒。”
    沈煜微蹙了眉:“那药商怎么还兜售这些?那玩意儿毒性大得很,被突厥人抹在刀刃箭矢上,伤口染了毒便再难愈合。”
    她闻言没作声,望着他的目光沉了下去。只一瞬,她又收回视线,垂下眼睫敛去眸中起伏,淡声道:“不过是那药商顺口提起的,市面上哪能流通这等药材。”
    他正欲再开口说几句,忽见侍者打帘进来通报——
    “李六娘过府来了,给侯爷和夫人来见个礼。”
    第22章 年节   甜吗?
    李兰庭移步进去,打眼最先瞧见的便是她那位未曾谋面的表兄。
    虽则未曾见过真容,虚虚实实的传言却听了不少。沙场上磨砺出来的武将,本还以为是粗犷些的长相,没料到竟是这般俊美的相貌。
    她本想再细瞧几眼,碍于他气势太凌厉,叫人不敢直视,便下意识移开视线,顺着他此刻的目光望过去。
    适才还想她表兄这样的人物,该是何等天姿的女人才能与之相配,这一眼便有了答案。姜四娘貌美才高的名声早有耳闻,今日一见还是惊艳了一番。李兰庭自认相貌也是出挑的,不曾想此刻竟有几分自惭形秽之感。
    比起容颜,她这位表嫂最令人赞叹的是她通身的气度,雍容大气,仪态万千,一瞧便知她出身极好,受过良好的教养。她此刻端坐在琉璃榻上,和表兄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被他的目光一错不错地打量着,也没叫他迫人的气势折损她半分气度。
    “是兰庭表妹吧?”姜韫掀起眼皮子,出声问。
    李兰庭微垂下头见礼:“见过表兄表嫂。”
    “快过来坐,喝口茶润润嗓子。晌午才听婆母提起你,这会儿便见着了,真是个美人儿胚子。”姜韫说着,转头瞧一眼沈煜,“侯爷先时见过这位表妹吗?”
    沈煜这下才侧头瞥了眼,又收回视线,淡声道:“不曾。”
    他语气太硬,听在李兰庭耳朵里,仿佛她是没脸没皮地来攀亲戚似的,顿时有些难堪。
    姜韫不动声色地接话:“母亲说让兰庭表妹在侯府过年呢,往后便熟络了。”她言罢,又让锦瑟去她的妆奁里取来一对掐丝金簪,送给李兰庭做见面礼。
    那对金簪一瞧便是造价不菲,李兰庭受宠若惊,先是不肯接,推辞了几番到底还是收起来了。没坐一会儿,她就寻了由头告退了。
    姜韫温言细语地把人送出去后,又低头翻账册去了。
    沈煜瞧了两眼,招手让侍者给她再添了一只烛。屋内光线昏暗,少不得瞧坏了眼睛。
    视野一下子亮堂了些,她微抬起头,又翻过一页,漫不经心地问了句:“侯爷待兰庭表妹怎么如此冷淡?不是嫡亲的表妹吗?”人家上门来见礼,他瞧也不瞧一眼,硬邦邦地丢一句“不曾”,险些叫人家小娘子下不来台。
    “我待人向来是那个样子,哪有什么冷淡不冷淡的。”他没什么情绪地回了句。
    姜韫闻言,偏头瞧了眼那只添来的烛,一时没接话。
    沈煜这时忽然想起来一茬儿,便道:“她过来也好。今年除夕要在宫里守岁,便让她在侯府陪陪母亲。”
    李氏并不大情愿入宫,这般安排倒也挺好。她随口附和了几句,又低头去核算账册了。
    ……
    年末天气又冷了些,一日寒过一日,庭院里栽的树枝桠也光秃秃的了。
    姜韫让人在屋内铺了一层厚厚的茵褥,又多置了几只铜手炉,整日将之拢在袖笼里不离手。沈煜踩在丝质的茵褥上来回走了几步,眼里挑剔她讲究,嘴上倒是没说什么。
    天寒地冻的,倒是不妨碍京城年味儿越来越浓。乱世动荡了这么些年,多少人许久没过上好年了,如今大梁开国头一年过春节,自然是要好好庆贺一番新年的。
    一晃便是大年三十。
    晌午在侯府一道吃了年饭,下午便一直待在西院闲谈,到暮色四合的时候,姜韫和沈煜一道起身告退,出府进宫去赴宫宴。
    姜韫一路上兴致并不高。前世这宫宴由她一手操办,也就是在这宫宴上淑妃误食了糕点险些小产,加之夜里传来突厥扰边的军报,这年的除夕过得很是死气沉沉。
    然而不想去也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