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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时浑身是乱箭刀口……”
窒息感一层层裹挟她之时,忽闻一道沉稳内敛的声线在唤她。
“韫娘?”
姜禄不知何时过来了,正紧锁着眉头盯着她。
姜韫倏地回神,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问:“父亲怎么来了?”
“你先时说的药铺,昨日已着人敲定好了。”姜禄陈明来意,神色未见缓和,瞥了眼场内比试的女婿和儿子,又问,“受委屈了?脸色那么差。”
姜韫半晌没接话,只摇了摇头。
姜禄也不再问了,又提起另一茬儿:“二房的事你别插手。”
“女儿心里有数,父亲不必忧虑。”她轻声道。
姜禄本还想再说些什么,见沈煜和姜韬提着弓过来了,又没再出声了。
直至日昃时分将女儿女婿送出姜府,他才低声对女儿道:“若是不顺心了,回来便是。”
姜韫回以浅笑,告别了姜家众人,上了侯府的马车。
马车缓缓启程,一路出了崇仁坊。
车内,她僵直着脊背,挨着沈煜端坐。
路上,他似是不经意地问起来:“你祖母寻你何事?”
“无甚紧要之事。”她没什么情绪地答。
王郎注定被姜家放弃,他罪有应得。可如若下一个是姜韬呢?
“侯爷今日不是还要进宫陪圣人下棋吗?”姜韫又转头问。
“不去了。”
“那侯爷先回府吧,妾去一趟东市,瞧一瞧嫁妆里的铺面,年节也近了,该清点一下账面了。”她轻声道。
沈煜闻言,眯眼瞧她,道:“又不急在这一时,今日先一道回府用晚膳。”
姜韫微顿,垂下眼睫道:“侯爷说的是,妾便明日再去吧。”
她语气平和且柔顺,他却忽然心里起了躁意。
想起前世在御书房偶然撞见她给皇帝端茶送水时的模样,如出一辙的平静和恭顺。
在她心里,原来他同皇帝压根儿并无二致吗?
她哪里是这般柔顺的性子,分明是将尖锐的爪子都藏了起来,不让他瞧见。到了姜府,她才稍有松懈。
“有何事可以同我商量。”他压下心里的躁意道。
姜韫轻颔首,遂道:“烦请侯爷日后不要再同七郎比试武艺了,以免让他生了弃文从武的心思。他没您的本事,待娶妻后老老实实在京城谋个闲差便好。”
“夫人此言差矣,七郎是个练武的好苗子……”沈煜言及此忽然一顿,想到了适才与姜韬比试射箭时,瞧见他手上戴着的那枚玉扳指。
如若他不曾入伍从军,便不会有太元五年的惨剧。
“姜家世代以文承袭,哪会出练武的苗子。七郎不过是年轻气盛爱玩了些。”她淡声道。
沈煜沉默片刻,又道:“夫人言之有理。”
他觉得她肯开口跟他谈这些便很好,这般想着,伸手将她往怀里搂了搂,复提起适才那一茬儿:“我去厢房找你之时,听到姜二夫人像是提起了我?让你在我跟前说句话?”
姜韫由着他搂着,微侧头去瞧他。
王郎敢贿赂吏部考功司郎中,不就是仗着姜禄是吏部尚书吗?她才不信沈煜勾画名单之时不知王家是姜家的姻亲。这时候旁敲侧击什么呢?
“王家人惯会惹是生非,让家父处理便是。”她眼睫轻眨,“妾一内宅妇人,也不懂那些朝政之事,怎么能到侯爷跟前信口胡吣?”
沈煜瞧她一脸无辜单纯的样子,半晌没作声。
与他争锋相对、尔虞我诈了十年的皇后,会是个不懂朝政的内宅妇人?
他越想越心凉,险些没留神掐疼了她纤细柔软的腰肢。
二人心思各异地回到永平侯府,到了晚上又是同床异梦。
沈煜低头吻她的时候,没忍住轻咬了她一口。
姜韫吃痛,怔了一下,旋即不甘示弱地咬了回去。
这下叫他逮住她的爪子了。他越发重地吻下去,唇齿交融,难舍难分。
入睡时,沈煜将她紧紧扣在怀里,见她已渐渐习惯这般姿势,白日积攒的火气一下子又消了,嗅着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清香很快便沉入睡眠。
……
翌日,天刚蒙蒙亮,沈煜便起身去上朝了。临走前,见姜韫被他吵醒了,俯身低头在她额头轻吻了一下,低声道:“夫人再睡一会儿。”
她含糊地应了一声,睁着惺忪的睡眼,见他的背影自眼帘消失,便坐起身来让锦瑟进来伺候她梳洗。
“娘子怎么不再睡了?”锦瑟问。
“赶早去一趟东市。”
梳洗穿戴整齐后,姜韫让人去跟李氏打了声招呼便出了侯府。
主仆二人下马车时,东市里已是人来人往,热闹初显。
姜韫径直进了一家药铺,将事先抄录好的药材清单拿给掌柜瞧。
掌柜细细过目,而后道:“前几样寻常得很,后几样虽稀缺倒也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