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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些日子日日不在府里,就是去寻这玩意儿了?”
姜韬点点头:“这玄铁稀罕得很,费了些功夫。刀鞘让工匠镶嵌了几颗宝石上去,精细得很,若是将军问起来,阿姊只道是拿来赏玩的便好。”
姜韫怔了一下,转头吩咐锦瑟将之收好,再抬头时,见姜韬抿着唇,双眼隐隐泛红。
“怎么,舍不得阿姊呀?”她笑着问,不等他答又接着道,“这匕首我收下,你也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往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平日里多读些书,少出去厮混。”
姜韬连连颔首。
姜韫正欲再多叮嘱几句,忽见秋竹急急忙忙打帘进来。
“娘子,候府的人已到咱们府门前了!”秋竹气喘吁吁的,“侯爷正在念催妆诗呢!遭二房几位郎君刁难,让他再作一首,不能让人代作。”
“这时辰不是还早吗?”姜韫蹙眉,忙不迭让锦瑟将妆台上的花树宝钿礼冠取来戴上。
“这谁也没料到侯爷早了这许多便过来迎亲,前院正闹哄哄的忙成一片了。”秋竹答。
姜韫一面对着镜子调整礼冠,一面不紧不慢地道:“急什么?就让他多作几首。”她想到一群饱读诗书的世家子围着沈煜让他作诗的画面,甚至还觉得好笑。
“阿姊,某去前院瞧瞧。”姜韬见此便道。
姜韫摆了摆手,让他去了。
待得珠翠金钗一一簪好了,她起身接过锦瑟递来的金丝团扇,不疾不徐地被侍女喜娘簇拥着移步出阁去了花厅。
姜家众人一早便在花厅候着了,姜韫先拜别上首的姜老夫人,听她训诫教导几句,又与稍下首的父亲道别。
姜禄深深看着她,在她近前来的时候压低声音道:“万事珍重。不论何时,要是想回家了就回来。你只记着,你背后有你父亲,有姜家,别委屈了自己。”
姜韫闻言鼻子一酸。从小到大总是被教导凡事要以家族为先,可直到此刻,她才头一回体会到“家”的涵义。
她轻轻颔首,应了声“好”。
遥遥听见锣鼓唢呐声越来越近,她举起扇子遮住面颊,拜别了姜家,一步步走出姜府。
永平侯府的人来了不少,府外看客更是人头攒动,把姜府围得水泄不通。
侯府的人在府邸前齐声吟诵催妆诗,一遍又一遍,一首又一首,可算把新妇子催出来了。
身披厚重礼衣、头戴凤鸟花钿礼冠的新妇甫一被姜家人簇拥着现了身,顿时引起连绵的喝彩。
姜韫在锣鼓声中一步步踏进花轿,透过扇面隐隐约约瞧见迎亲队伍之首,一身礼服的沈煜骑着红鬃马,遥遥望过来。
她将扇面贴紧了些,弯腰入轿,腰间的垂珠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待坐定后,不多时便起轿了。
一路上锣鼓喧天,障车遮道,人们的欢声笑语隔着车帘断断续续地传入她耳中。从崇仁坊到永平侯府所在的兴宁坊并不远,这一路却仿佛走了很久。
花轿停下后,车帘被掀开,姜韫被全福人小心搀扶着下轿。侯府门前地上铺着几条颜色不一的毡褥,全福人拉着她踩上去,脚不沾地,一路踩着毡褥进府。全福人喜气洋洋的声音,在她耳边絮絮叨叨地说:“新妇子脚下当心,可别踩了地,这转席是寓意前程似锦呢。”
待得走过转席进门时,门口摆着马鞍,姜韫抬脚跨过去,这才一脚迈进了永平侯府。新郎在府门口等着她,由赞者一道引入青庐拜堂。
青庐里挤满了贺喜的宾客,姜韫举着扇子遮面,忍不住从缝隙里去瞧身侧的沈煜,只瞧见他棱角分明的下颌。
赞者高声引新人跪拜,姜韫跟着沈煜应声照做。扇子遮着看不清天地君亲师的牌位,也瞧不见沈家的祖宗神龛,只隐隐约约看见李氏端坐着的影子。
跪拜礼结束后,又被簇拥着进了婚房。全福人引着她和沈煜并肩坐于床沿,往帐子里撒彩果枣栗。接着,侍者端来同牢盘,举在她和沈煜中间,递了筷子来,让他二人吃上三口。
姜韫一手举扇,一手接过筷子,举筷去夹,未料和沈煜同时夹住了同一块肉。
她顿了一下,没松手,下一瞬便见对面的另一双筷子移开了。她遂将之夹起,一面举扇一面将肉送入口中。
共牢而食之后,便是合卺而酳。侍者收走碗筷后,又拿来一只葫芦对半切成的两只瓤,顶端用线连在一起,一人一只递过来,二人接过,用里头装着的酒漱了口。
合卺礼毕后,就是却扇了。姜韫举着扇子静坐,听全福人催促着新郎吟诵却扇诗。
沈煜似乎酝酿了一会儿,这才不紧不慢地诵了一首黄滔的《去扇》:“城上风生蜡炬寒,锦帷开处露翔鸾。已知秦女升仙态,休把圆轻隔牡丹。”
他一字一句地吟诵,语气平淡,好似并无什么情绪。
姜韫坐在他旁边安静地听,心口却跟着这首诗的平仄起伏砰砰跳起来,没来由地有些紧张。实在是挨得太近了,近得能听见他的呼吸声,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沉沉的目光正穿透扇子凝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