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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
“回老宅,那边还有三房四房的人能照应你,对外只道你染了急病回乡养病去了。你既不愿,便不嫁。”姜禄还是往日那般四平八稳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叫姜韫几乎不认识他了。
“您在说笑吗?两日后便是大婚。皇帝金口玉言下的圣旨赐的婚,姜家要担抗旨不尊的罪名吗?”姜韫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告病回乡的法子她早在刚下圣旨的时候便想过了,根本行不通,皇帝不是傻子,沈煜更不是。
姜禄却仿佛下定了决心,目光复杂:“你先离京,出了什么事,有为父担着。”
姜韫沉默了好半晌,又连连发问:“朝中又出了何事吗?沈煜对姜家下手了?户部涉案的考功司员外郎不是已经被革职入狱了吗?还没结案?”
姜禄哑口无言。
“到底发生了何事?”姜韫有些急躁起来。
“是我大意了。”姜禄眸光晦暗,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又道,“永平侯此人狠辣果决远超我预料,野心勃勃,行事不留余地……会是姜家日后的劲敌。你嫁过去,夹在中间,日子不会好过。”
姜韫怔然失语。
他考虑的竟然不是这桩婚事对姜家、对他的仕途的影响。
如若只考虑利益得失,让她此时嫁给沈煜无疑是对姜家有利无弊的。至少成婚的头几年,沈煜再怎么不留余地也要给老丈人一些薄面,如此姜家便能积攒实力,日后得以与其抗衡。而她则注定成为牺牲品。
这委实不像姜禄能做出来的事。
“这么些年来,为父忙于公务,对你和七郎关心甚少……”姜禄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了。
姜韫却冷静下来了:“您知道我不会走的,不会只顾自己而放下姜家不管,所以才这么说吗?因我上回说了那样一番话戳您心肺了?想要弥补?”
烛火猛地闪烁了一下,屋内两人神情各异,晦暗不明。
“我不否认。”姜禄深深叹了口气,“但只要你此刻答应走,我马上安排人送你出京。”
姜韫沉默了良久。
烛光黯下去了,锦瑟轻手轻脚地剪去了灯芯。
“夜深了,您回吧,早些歇息。”她轻声道。
姜禄欲言又止。
姜韫起身送客,嘴角扯出一丝笑:“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再说这婚事哪有您说得那般吓人,沈煜又不能吃了我。何况咱们姜家又不是吃素的,您女儿又哪里是好惹的,谁吃谁还不一定呢。”
姜禄闻言深深叹了口气:“你自小聪慧过人,样样都好,只可惜是个姑娘家。”
姑娘家怎么了?
她照样能执掌权柄,睥睨天下。
只要杀了沈煜这块绊脚石。
姜韫把他送出门,轻声道:“您回吧。”
第14章 大婚 新妇真是好颜色。
腊月初九那日,难得放了晴,倒真有几分黄道吉日的意思。
姜韫一早被锦瑟叫起来梳洗打扮,睡眼惺忪地坐在妆台前打呵欠。乌黑的长发一缕一缕地梳顺,再梳成发髻高高地盘起来。花树、宝钿、博鬓摆满了妆台,待得上好了妆面再一一簪于发髻。妆面更是细致,先是以英粉傅面,复以胭脂调匀红,再以螺黛细细描画蛾眉。
描眉时,姜韫趁着唇妆还未上,叫人端来几碟点心垫垫肚子。锦瑟在一旁劝她少进些,以免待会儿礼服穿上身给勒着了。几块点心下肚,再用素帕轻轻擦拭嘴唇。
待得描眉毕了,以嫣红的唇脂点注于唇,自唇心稍稍晕开。接着,用呵胶将珠翠宝石制成的花钿贴于眉心,再以丹红胭脂绘上斜红、点上面靥。
饶是锦瑟这般日日见惯了自家娘子容颜之盛,此刻仍是忍不住赞叹了几句。
姜韫闻言,望着黄铜镜中盛妆的自己,想到今日过后她和沈煜便是同床共枕的夫妻了,一时心绪复杂。
妆面完成后,礼服和配饰也呈进来了。
姜韫搭着锦瑟的手起身,摊开手臂,由三两侍女服侍更衣。先穿上一层素纱中单,再外罩深青色翟衣。翟衣上绣着排列整齐的翟鸟,领缘、袖端、下裳以朱色纱縠制成缘边。礼衣加身,再以金筐宝钿玉带束腰,配以深青蔽膝。
姜韬敲门入内时,锦瑟正往姜韫腰间挂上青白玉的垂珠玉珩。他一打眼望过去,险些愣住了,见姜韫抬眼瞧过来,又忙不迭上前去。
待近前了,他不由感叹道:“阿姊你今日可真美。”
姜韫挂好玉饰后,复坐回妆台前,闻言抬头睨他一眼,哼笑了一声:“你阿姊我哪一日不美了?”
姜韬闻言笑了下,从袖袋里取出一只镶着宝石的匕首递给她,轻声道:“阿姊,这把匕首送你,玄铁制成的,削铁如泥,很是锋利。平时就将它置于刀鞘,若有万一,用来防身,出鞘时可千万小心别伤着了自己。”
大喜之日送匕首做贺礼的,恐怕就这独一份了。姜韫伸手接过,沉甸甸的,细细端详了片刻,浅笑着抬头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