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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懒得细说,往茶楼里头望了几眼,问:“和某一道再喝一杯茶?”
姜韬回头看了眼一旁等着他的姜韫,回绝了:“家中还有事,下回吧。”
韩靖安点点头:“也好。”
姜韫在茶楼外候着,见他二人相谈甚欢,不由眯了眯眼。
第10章 梦魇 美人计。
姜韫回府之后,用过午膳,在榻上小憩。
她想到姜韬,仍是觉得头疼。前世惊闻噩耗后的痛苦一遍遍在回忆里重演,让她难过得险些喘不上气。
那一仗是太元五年,姜韬是太元三年参的军。无论如何不能再让他去了。姜家的积累全在京中,西北军中全是沈煜的人,他在军中有个三长两短根本无人照应。
那年冬日,姜韬的骨灰被送回京,朝野之间却是一片欢腾。那一仗西北军苦战数月后险胜,韩靖安同其父卫国公得胜领兵回京,百姓夹道欢迎。皇帝大喜,封韩靖安为威武大将军。
只有她,把自己一个人关在立政殿,抱着姜韬的骨灰盒失声痛哭。
姜韫缓了好一会儿,下意识想摩挲手指上的玉扳指,却扑了空。
那扳指如今好好的戴在姜韬手上呢。
她长舒一口气。
秋日正午时分仍是有些闷热,秋竹在她身边轻轻打扇。
凉风习习,她渐渐皱着眉睡着了。
许是近日繁杂琐事太多,她睡得很不安稳,一下子沉入零零碎碎的梦境。
耳边吵闹得很,锣鼓声阵阵,伴着人们的欢声笑语。她举着扇子遮着脸,坐在华美的花轿里,心口砰砰直跳。不多时,花轿抬起来了,身后的姜府渐渐远去,送亲的队伍沿着朱雀大街一步步往那巍巍皇宫去了。
朱雀门敞开着,迎接大梁朝的第一位皇后。
一路到了立政殿,内侍监和尚宫的声音一齐响起,恭请她出轿。她弯腰从轿子里出来,搭着锦瑟的手,缓步踏入殿。
一只脚刚越过门槛,画面倏地一转。
殿内昏黄的灯影里,面色扭曲的皇帝骤然掐住了她的下颌,迫使她不得不仰起头来看着他。殿中宫女内侍顿时跪倒了一片,她倔强地抿着唇不说话,眼神一片冷意。
僵持了半晌,皇帝气急败坏地松手拂袖而去。
姜韫在原地立着,望着皇帝离去的背影,目光渐渐放空。
再一转眼,从立政殿到了紫宸殿,殿内满是苦涩的药味,皇帝面色苍白地躺在龙榻上奄奄一息。
姜韫移步进殿,伸手接过药碗,坐在榻沿,面无表情地服侍他用药。末了,将拟好的圣旨给皇帝过目。
皇帝瞪大了眼,张开嘴却半晌发不出声音。随后她又当着他的面,盖上了玉玺。
拿着圣旨出殿时,撞上太后来看望皇帝。太后一见她,顿时冷了脸,目光像是猝了毒。
她视而不见,兀自出殿。未料太后快步过来,扬手作势要扇她一巴掌。
那刹那间,她被锦瑟往后一拽,清脆的掌掴声响起,那巴掌便扇在了锦瑟的脸上,顿时肿了一片。
姜韫眉头紧皱,上前去查看锦瑟的脸。可还未细瞧,画面又碎了。
这回是到了兴庆宫,皇帝驾崩,她从皇后的立政殿,搬到了太后的兴庆宫。兴庆宫的摆设都还是新的,月白色的帐子还是她亲自挑的,让锦瑟挂上去的。
些许寒风自半敞着的窗牗吹进来,掀起帐子的一角。她穿着那身华贵的袆衣,满头的珠翠,就这样安静地躺在里面。
锦瑟趴在榻前哭,阖宫的人都跑了,只剩下她守着已薨的姜太后,一步也不肯离开。
外头吵起来了,兵戈近在耳边,鼻间隐隐有血腥气。锦瑟望着她沉睡的面颊,却丝毫不慌,无声地流泪。叛军逼近兴庆宫的时候,锦瑟拿起剪刀割破了手腕,鲜红的血淌了一地。
那血一路蜿蜒,被披甲带刀、一身肃杀之气的沈煜踩在了脚下,洇湿了他的皂靴。
姜韫在玉扳指里,看着他一步步逼近时,愤恨远胜于恐惧。
当真是恨得咬牙切齿,却只能无可奈何地困在玉扳指里,看着沈煜在太极宫里废寝忘食地批阅一份又一份奏章。
玉扳指应声掉落在地,碎成了两半,画面也跟着碎了。
风声和着细碎的黄沙骤然灌入耳中,太极宫的陈设通通不见了,触目一片虚无,空旷的视野里,只有漫天的黄沙。风卷着沙子胡乱地飞,刮在人脸上生疼。
她听见有人在风声里喊:“陛下!起风了!移驾回都护府吧!”
她循着声音,透过黄沙望过去,竟是看见了沈煜。
面生的宦官在他旁侧被风吹得东倒西歪,他却仍是脊背挺直、身形如松,在沙漠之中如履平地,此刻眼神冷峻,眉头微蹙着,不知在思量些什么。
姜韫凑近去,注意到他腰间的十三环蹀躞金玉带,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竟是在她死后,取新帝而代之,篡了位吗?
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