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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腕上的镯子撸了下来。
    “那……阿姊你还嫁吗?”
    那翡翠镯子晶莹剔透的,水头极好,姜韫拿在手里端详片刻,好半晌才轻声道:“还需从长计议。”
    言罢,她把镯子递给秋竹,吩咐其拿下去收好。
    姜韬唉声叹气的。
    他就想不明白了,沈大将军不比那文文弱弱的崔九好太多了?
    ……
    这厢姜禄急匆匆赶至吏部,便见吏部侍郎正战战兢兢、满头大汗地给上首突然造访吏部的不速之客倒茶。
    吏部侍郎见了上峰则如蒙大赦:“尚书您可算是来了,侯爷已经在吏部候了小半个时辰了!”
    姜禄快步上前去,座上的沈煜则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淡淡道:“不急,只是户部有个案子要查,牵扯到吏部。”
    “吏部郎中涉嫌受贿一事,本官来的路上已知悉。明日早朝,本官定向圣人亲陈失察之罪。”姜禄沉声道。
    “武州司马私吞朝廷下放的抚恤金,到了吏部考功司的手里,却成了‘德义有闻,清慎明著’[1] 之人。尚书这失察之罪可得好好向圣人解释一番。”
    沈煜不轻不重地敲打两句,尔后放下茶杯起身告辞,语气还算客气:“考功司的人,本官便先带去户部对对账。吏部上上下下,还需姜尚书狠下心来彻查才是。”
    姜禄神色复杂地送他出去,临到官衙门口,又闻他这位准女婿压低声音道:“晚辈按规矩办事,还望姜伯父见谅。”
    第6章 茶楼   般配得很。
    圣旨一下,婚事迅速被两府之人提上议程,姜府自开国以来好久不曾办过喜事了,府里上上下下一时间喜气洋洋的。
    姜韫把自个儿关在院子里,连着好几夜睡不踏实,眼底乌青一日比一日重。她冷静下来,厘清思路:
    第一,不能嫁给沈煜,否则不是她被气死,就是沈煜被她谋杀;
    第二,不能得罪皇帝,要想退婚,让皇帝收回圣旨,必行迂回之策;
    第三,不能得罪沈煜,姜家要想在新旧贵族之争乃至后续的夺嫡纷争之中全身而退,必不能与沈煜结仇;
    ……
    姜韫在案几上铺开纸,提笔蘸墨,运笔在纸上接连写了好几个方案,又被一一划掉。
    姜韬在一旁为她墨磨,见她这几日整个人都有些憔悴了,不由跟着发愁,叹了一口气:“要是咱们生在普通人家,反倒不必这般处处为家族考量,舍了自己的心愿。”
    姜韫手中的狼毫笔一顿,墨迹晕开了些许,她抬头睨他一眼:“你想得美,你穿的绫罗绸缎,吃的山珍海味,住的高门大宅,斗的蛐蛐,骑的马,哪一样不是姜家给你的?”
    姜韬撇了撇嘴,低声嘟囔:“那指不定小爷我穷得饭都吃不饱的时候,就能奋发图强,靠自己挣来更好的呢,”他说着,有些激动起来,“就像沈大将军一样!从一介军户之子,到如今的西北战神,封万户侯!”
    他话音未落,便见姜韫搁下笔,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他忙不迭举手投降认错。
    天晓得为何,他阿姊对沈将军总有股莫名其妙的敌意。
    姜韫却仍不声不响地盯着他。
    姜韬额上都要冒汗了,她才面无表情地问,语气却是肯定的:“你很崇拜沈煜?”
    他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
    “我要是嫁给他,你是不是会很高兴?”她又忽然问,神情难辨。
    姜韬眼睛一亮,以为她松口改变心意了:“那当然!西北战神就是我姐夫了!”
    姜韫哼了一声,提笔在纸上重重划了一道,乌黑的墨在素白的纸上触目惊心,宣泄着不满:“做梦!要嫁你自己嫁去。”
    要她答应嫁给沈煜?
    若是她捅他个□□十刀的,他还能活着,兴许可以考虑一下。
    姜韬半晌无言,过了片刻又杵着下巴问:“阿姊你为何对永平侯这么大意见啊?嫁给他不是挺好的吗?”
    姜韫睨他一眼:“好什么?打个比方,让你嫁给崔十一你嫁不嫁?”
    “……”姜韬无语,“你这是什么烂比方?成天让某嫁来嫁去的,爷又不是姑娘家。再说那崔十一能和永平侯相提并论吗?”
    她兀自埋头在纸上写写画画,权衡利弊,一面运笔,一面淡淡道:“你以为我嫁的是沈煜,他娶的是姜韫?”
    他一怔,这话听不明白,问:“这还有假?圣旨上不就是这么说的吗?”
    “你想得轻巧,”姜韫没好气地横他一眼,又问,“你可知父亲这几日为何不曾回府?”
    姜韬回想了一下:“不是说公事缠身,歇在官衙了吗?”姜禄自那日匆匆离府,便再没回来过,只遣人回来递了几句话。
    姜韫不置可否:“他的确是公事缠身。沈煜这户部尚书新官上任三把火,开始查旧账了,火烧到吏部头上去了。”
    “啊?这是查到父亲头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