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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溪挑明,哪怕侧妃娘娘处罚了世子妃,世子也不会轻饶,也便是说,云不悔是他心尖上的人,哪怕她真的犯了错,侧妃娘娘都动不得,何况是你们,或者说,侧妃娘娘的媳妇儿。
    这事因大夫人和楼嫣然所起,灵溪此话已给她们提醒,日后云不悔在王府将是什么样的地位,哪怕是楼嫣然对不悔也要恭敬礼让,尊卑有分。
    楼嫣然冰雪聪明,自是理解灵溪的意思,大夫人自是不用说。
    程慕白仰头看了看天,正午太阳正烈,他道,楼震天失察,世子妃蒙受不白之冤,在烈日下bào晒两个时辰,又被关在柴房,险些失去xing命,实在可恶至极,楼家家眷不知劝阻,纵容楼老爷欺rǔ太子妃,同罪论处。楼震天及其家眷,除三夫人外,全部跪到庭前板砖上,直到世子妃清醒。
    云不悔受了什么样的罪,他要楼家一并承受,三月三快了,从今往后她便归他呵护,看楼家谁敢再欺凌她,云不悔是楼家表小姐,楼震天对她有嫌隙,自是不好,据他所知,大房,二房对她也是恶毒,如此处罚,算是寻个机会,让楼家还不悔一些。
    楼嫣然不服说道,世子,您疼不悔受不白之冤,qíng有可原,可论处楼家这么多人,是否不公?家父是有失察,可不悔也没为自己辩解,又说不清东西来源,实在可疑。二来,家母等人没有劝阻父亲处罚不悔,有过自然该罚,可楼家子女又有何罪过,几位妹妹年幼,尚什么都不知,怎能一并论罪?
    程慕白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只有一种君临天下的霸气,三小姐怪我有失公允,然,不悔何辜,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再敢多言,楼震天及家眷直跪到明日huáng昏。
    楼嫣然含泪凝着程慕白,似乎不敢相信他竟如此狠心,她本以为,她说qíng,程慕白多少会听一二句,不会让她难堪,说不定会从轻发落。
    他对自己,分明是有好感的,可没想到,程慕白竟然如此绝对,不留qíng面,qíng何以堪?
    她不敢再多言,只盼不悔再些醒来,昨日处罚云不悔,她心中不安,原想着消息封闭,关不悔一晚,第二日便放出来了,横竖她身份在那里,也不便怎么样,谁知道程慕白来得这么快,叫人措手不及。
    大夫人拉着楼嫣然,也不允她再说。
    眼下也就等着云不悔醒来,才能赦免。
    楼震天领着大夫人、二夫人及楼家子女跪到中庭板砖上,烈日炎炎bào晒,跪了一刻钟便叫人热汗淋漓,体力不支,诸人皆是娇生惯养,何曾受过这样的罪。楼明玉和楼安宁正在豆蔻年华,身子又弱,一刻钟便受不了,二夫人舐犊qíng深,忍着的脾气忍不住爆发。
    都怨你们,只顾一时痛快,不顾后果,明知道她是未来世子妃还敢打,敢管,东西没了就没了,训斥一二声也就罢了,竟害得我们白白被你们大房牵累。二夫人以长袖挡着日光,免得楼安宁被晒,她病刚好两日,不能再病倒。
    大夫人还嘴,你昨日又怎么不说,现在办什么事后诸葛亮?
    二夫人即可怒了,你素来尖酸刻薄惯了,又见世子宠爱不悔,程大少爷对三姑娘冷冷淡淡,恨不得寻个借口灭不悔威风,老爷一时怒气把茶杯砸向不悔,你还重新送上一个,安了什么心,我没劝,你自己心底就没数吗?
    楼少琪见母亲被二夫人指责,忍不住说道,二姨娘,母亲也是无心,谁知道不悔身子那么弱,才一个晚上就不行了,怪得了谁。
    楼嫣云也说,就是,自己身子娇贵,怪娘亲做什么?
    楼安宁已是唇色发白,二夫人只觉得心中绞痛,更有一股怒火上涌,这是你们大房犯下的错,事后还不知悔改,别怪我说话难听,他日两位姑娘进府,嫣然虽是长媳,不悔才是嫡媳,尊贵一看即分,真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可炫耀,还敢在这关头上给不悔难堪,真是不知死活。
    大夫人也怒了,你以为我们冤枉她吗?我再想教训她也不会拿嫣然的嫁妆开玩笑,东西是她房里搜出来的,我怎么知道为何从她房里搜出来,这又不是我的错。
    一家人相互指责,乌烟瘴气,楼震天却是无话,怪他太冲动,只因想起幼年之事,他和楼秀玉兄妹qíng深,少年时,他也曾偷窃,被家人逮住,是楼秀玉挺身而出担了罪名,被父母杖打,又被府中下人指指点点,他十分心疼,发誓再不偷窃,他日楼家若有此类事qíng发生,定不会饶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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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家人相互指责,乌烟瘴气,楼震天却是无话,怪他太冲动,只因想起幼年之事,他和楼秀玉兄妹qíng深,少年时,他也曾偷窃,被家人逮住,是楼秀玉挺身而出担了罪名,被父母杖打,又被府中下人指指点点,他十分心疼,发誓再不偷窃,他日楼家若有此类事qíng发生,定不会饶恕了。
    楼秀玉甘愿自己担了罪名,受了处罚,也不愿意供出他,可看着和楼秀玉相似的不悔,偷了嫁妆,他忍不住一团火上来,只觉得愤怒异常。
    如今想来,自是不安。
    他再恨人行窃,也该消气,看秀玉的面上,也不该打不悔的。
    不要吵了!楼震天厉喝道,真想跪到明天huáng昏吗?
    冰月和灵溪熬了药,喂给云不悔,一碗药喂得滴水不剩,她沉睡一个时辰,高烧已退,脸色虽然苍白,气息却稳了,大夫也松了一口气,直说云不悔福气好,高烧一退,基本没什么危险了。
    程慕白命灵溪给了赏钱,先打发大夫离开,他也渐渐安心了。
    冰月怕不悔饿着,伺候云不悔喝了药,见程慕白在内室照顾,她便下去给云不悔准备吃食,待她一走,灵溪掩嘴一笑,轻声说道,世子妃真是大手笔,世子仔细闻着,这是什么香?
    灵溪若不说,程慕白尚没感觉到,他是敏锐之人,可不悔垂危,他一心担忧,顾不上旁事,如今听灵溪说起,这才察觉很香。
    空气中有一股冷香,刚喂了药,内室还有一股暖暖的中药味,却压不住原本在空气中的冷香,他偏头看向一旁,鎏金的香炉中袅袅升烟,程慕白微微一挑眉,沉水香。
    灵溪道,是啊,奴婢一进门就闻着了,此香难得,王爷难得一盒沉水香,全赠于云侧妃,世子相求都没有,可见珍贵。
    程慕白莞尔,见云不悔病qíng稳定,他起身,细细观察云不悔香闺,大致摆设没什么出色,只觉得有些温暖,大件家具也只说寻常家具,可有些小件,却是难得,如描凤玉杯,珠帘竟是雪缎面,墙上墨宝,亦是名家手笔。外室暖塌上摆着一副白玉暖棋,全是白玉制作,极为名贵,连那暖塌上的铺巾,也是苏氏双面绣,十分jīng巧。
    细看可知,这房间的主人,定是富贵之人,否则用不起这些好东西。
    她的确很神秘。程慕白微笑,灵溪之细心是出了名的,梳妆台上少了胭脂和水粉她都看出来了,别的一概俱全,却少了些东西,寻常女子用胭脂都会用一二盒,颜色也有区分,云不悔梳妆台上竟没有一盒胭脂。
    这些话,点到为止,灵溪也不会多说。
    云不悔醒来时,头很沉重,微微觉得手心很暖,似有人紧握着她的手,仿佛年幼时父亲握着她的手,那手很大,很暖和,她觉得安心。
    熟悉的香气扑面,夹着一丝淡淡的中药味,云不悔缓缓睁开眼睛,视线内,程慕白笑靥温柔,手心已温暖地抚上她的脸,为她梳理微乱的发丝。
    这是她的房间,他本不该出现在这,她却一点都不意外。
    你来了。
    是,我来了,来得有些晚,受苦了。程慕白怜惜道,目光净是温柔,唯恐惊扰了她。
    云不悔微笑,瞥见一旁的灵溪,灵溪福了福身子,奴婢灵溪是世子的侍婢,见过世子妃。
    免礼。
    谢世子妃。灵溪笑着起身,云不悔着实疲倦,也不想说话,闭着眼睛养神,程慕白使了一个眼色,灵溪会意,出了内室,把空间留给他们。
    冰月给我传的信,本想昨夜就过来,可实在失礼,恰逢今天请日,我寻了借口,一早就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些。程慕白说,最近天气转暖,一夜的功夫,他想云不悔熬得过,可冰月着急之下,没说云不悔在关进柴房前被罚跪bào晒两个时辰,若是知道,他昨日便来了,哪管什么失礼不失礼。
    云不悔睁开眼睛,轻轻摇头,你来得不晚,若是来得晚,我此刻也该在陪着娘亲了。
    不许你胡说。程慕白骤然冷厉了音色,云不悔惊讶地看着他,程慕白顿了顿,紧握着她的手,微微摩擦着她娇嫩的手背,三月三,你要嫁我为妻,不许说些不祥的话。
    他很认真,她有些看不明白,这门婚姻,不是彼此的jiāo易么?他何时如此在乎过了?且不管他为何在乎,对她而言,总归是好的。
    她身子乏得很,又睡不下,程慕白握着她的手,她有些别扭,她又不好叫他放开,他便这么一直握着,不愿松开她想了想,便随他去了。
    愿意握着,便握着吧。
    这一次他来了,她很感激。
    危难之时,有人解救,原来是如此美好之事,会令人浮想联翩,难怪会有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一说。真qíng见于危难时,不管程慕白心中如何想,这一次的事qíng让她对这桩婚姻又多了一分期待。
    但愿,他是她的英雄,她是他的美人。
    她想坐起来,程慕白扶着她起身,用软枕垫在腰后,她有几分昏眩,大夫说过是低血所致,程慕白见她不舒服,不忍她劳累,谁忍不住说道,歇下吧。
    我没事。云不悔抚了抚额受伤的地方,尚有些疼,外头怎么如此安静?
    她以为会很吵闹才是。
    程慕白轻描淡写,除了你三夫人,我让你舅舅和楼府其他家眷在中庭跪着,直到你醒来,跪了一个时辰,楼安宁体力不支,我准她下去休息,其余人仍跪着。
    云不悔怔怔地看着程慕白,他来为她解围,已让她很感动,没想到程慕白竟会为了她,处罚楼家的人,这份心意,让她着实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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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不悔怔怔地看着程慕白,他来为她解围,已让她很感动,没想到程慕白竟会为了她,处罚楼家的人,这份心意,让她着实感动。
    烈日炎炎,bào晒两个时辰,你一介弱女子,他们何尝忍心,也该让他们尝一尝这种滋味。程慕白袒护之意十分明显,我捧在手心的女人,岂容他们折损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