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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应了那句话,在权yù上生活的人最终会死在权yù上。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xing命。
    然而她并不知道,南瑾和萧绝并未合谋,只是一种男人和男人之间的默契而已,她输在太自信,提早让南瑾发现她的疑心和能力,才能成功地策划安云城关卡处的动乱,让叛军无处可逃,只能选择尽快赶到秀城。
    死到临头,心境竟然意外的平静,皇后自嘲一笑,其实一生都活在这么紧绷和血腥的环境下,她很累!
    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有些轻松!
    她吩咐宫女泡一壶茶上来,坐在暖阁上,套着指甲套的手指伸到茶水中,微微晃了晃,接着,一杯又一杯的饮茶,直到茶水有些凉意,又苦又涩。
    不远处,响起了打杀声,如在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一般,皇后面无表qíng地听着,号令声,兵器相碰的声音,激斗的吼声,惨叫声宫女太监四处逃窜的声音
    娘娘,宫里出事了,您要不要回避一下?皇后的贴身宫女匆匆入内,神色慌张。
    皇后看着跟着自己多年的宫女,声音软了些,淡淡地道:别四处乱跑,待在外面候着!
    那宫女见她脸色平静,也不说什么便退出去。
    今天真热闹!
    她从太子府搬来皇宫已经有十四年了,从未有一天如今天这么热闹,比起过年,可热闹多了!
    十几年深宫生活,其实是很烦闷的,并无多少乐趣,在享受着权力给你带来的好处时,同样要付出同等的代价。
    她知道她的一生就要走到头了,她想死得有尊严一些,皇后打开窗子,一股花香飘了进来,淡淡的,宁静的味道,院子里种着许多她喜欢各类兰花。这般悠远惬意的生活,完全不像处于即将死亡的女人。
    她有多少年,没有好好地看过自己少女时期的最喜欢的花儿了?
    好长,好长时间了!
    她的心思已经飘远,外面的喊打喊杀与她无关,她现在只完全陷于她自己的世界里。
    那锐利的眼光褪去,充满了思念和回忆,好似在追寻着自己一生中最幸福的那段短暂时光,唇角带着柔柔的微笑。
    直到一阵特意加重的脚步声,唤醒了她短暂的美梦!
    风南瑾她还以为是皇帝呢,怎么想也没想到会是风南瑾。
    眼前的男子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裳,显得纤尘不染,gān净纯透,衬得他清贵无暇,卓尔不群。
    冷淡疏远的眉目,jīng致绝尘的五官,却无半分yīn柔之味,反而有种倨傲,高不可攀的尊贵和刚硬。
    右相大人怎么会有闲qíng逸致来未央宫?嘲笑失败者?皇后唯一想到的便是这个,毕竟她和风南瑾素无来往,只是最近在天牢里短暂的一面。
    南瑾笑道:我再有闲qíng逸致,也不如皇后娘娘来得悠闲!
    刚刚进来便看见她沉浸在回忆中的幸福表qíng,南瑾颇为意外,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块柔软的地方,不管是多狡诈yīn险,多十恶不赦的人,皇后自然也不例外。
    恭贺右相大人,又立了一功!皇后不温不火地道,本宫真是眼拙了,连这种简单的把戏都看不清了!
    皇后娘娘,你不想知道为何我要帮皇上吗?南瑾面无表qíng地反问。
    是啊,本宫也奇怪,皇帝杀了你妻子,你女儿又因他而失踪,你一点都不介意,还为他做牛做马,值得吗?你妻子在九泉之下恐怕哦,那并不是你妻子,方流苏应该称为萧王妃才对。
    皇后娘娘还记得秋水心这个人吗?
    皇后闻言手一抖,杯中的茶水差点倒了出来,她用力地把茶杯放回桌子上,紧握着茶杯稳定浮动的心绪,冷芒扫向风南瑾,厉声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对她的动作,南瑾看得清楚明白,若有若无的冷笑滑过,皇后的惊慌很显然传达了一个讯息,她记得母亲。
    皇后这么冰雪聪明,猜不到我是谁?
    皇后脸色唰地变白,苍白的脸色有了透明的颜色,凉意窜上背脊,让她如同抛在冰冷的海水里,不停地颤抖,隐约有个答案已经跳出嗓门,年岁上,也是那么巧合。
    不可能
    这不可能!
    你是她的儿子?皇后声音颤抖
    南瑾冷笑,没想到我还活着吧?
    皇后身体如凝固般,坐着不动,半晌才回过神来,不可能,我明明给她喝下那药!
    拜你所赐,我二十年不良于行!南瑾冷声道:不仅如此,我母亲死了,兄长夭折,皇后第一次杀人,印象很深刻吧?
    皇后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南瑾继续道:即便是死,你也该死得瞑目,到九泉之下给我母亲和兄长赔罪,这是我对你最后的仁慈!
    南瑾说罢,拂袖离开!
    他才刚一走,一股鲜血便从皇后嘴里溢出,刚刚的茶水里,她已经加了毒药,冷静地选择了死亡。
    她的身子软软地倒在桌子上,眼光刚好看见一只小鸟儿飞过,皇后的唇角露出平和的笑意。
    缓缓地闭上眼睛!
    皇宫局势已经被萧寒控制住了,宁州军在清峡谷出现之后便派了一路军队秘密赶往京城,对抗护城军和御林军,早在混乱之前,南瑾就命刑部的人在街上疏散百姓,宁州军和护城军jiāo战并无伤及无辜,且在最短时间内歼灭了护城军,冲入皇宫,和另外一半的御林军回合,继续扫dàng内乱。
    万世安拿着皇后的令牌调动御林军把龙福殿的团团围住,与此同时,宁州军也赶到,和御林军展开激烈的jiāo锋,龙福殿内的茶花被乱军和宁州军随意踩踏,猩红蔓延,死尸堆积,等到平息下来,已是一片láng藉,皇帝jīng心养育多年的茶花都被这场激斗毁了。
    万世安在混乱中被乱刀砍死,其状惨烈。
    平息动乱之后,清峡谷那边也传来捷报,叛军投降了,这场轰轰烈烈,撼动大半个圣天的内战在最短的时间内平息。
    虽然伤亡不少,却取得压倒xing的胜利。
    万世安和皇后谋反罪名罪证确凿,且有南瑾手里一份名单,所有和万世安合谋的官员名字都详细记录在案,风南瑾jiāo给萧寒,由他全权负责肃清万氏一族余孽。
    这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万家是圣天数百年来的望族,盘根错节,想要完全扼杀危机,屠刀是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
    万家满门抄斩,九族流放塞外,这次叛军的首领,斩首示众,其军队由东方御接管和整编。
    朝中那些和万家有过关系的官员纷纷撇清关系,他们都恨死当初自己为何有眼无珠,没有选对方向,对于这批墙头糙,萧寒以怀柔政策,施以安抚,让他们深深感觉皇恩浩dàng,对皇朝也更有归属感。
    树倒猢狲散,短时间内,万家被灭门所造成的影响力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会更明显地展现出来,那么大的一个家族,在全国各地都有万家的人身居要职,这么突然流放或者斩首,所造成的人员调度问题颇为严重,好长一段时间内,圣天秩序十分混乱,直到后面才稍加控制和好转,当然,这是后话!
    我说过,这右相,我腻了!御书房内,当皇帝把官印还给南瑾的时候,南瑾冷冷地道。
    皇帝一愣,这不是你故意扰乱万世安实现的计谋么,南瑾,父皇答应你,暂时不公开你的身份,可你要留在朝中帮父皇,好吗?
    南瑾斜睨他一眼,冷然道:皇上,这期间发生的事,说过的话,并无虚言,我说腻了就腻了,还有,我希望你永远别公开我的身份,我对那张龙椅没兴趣,萧绝和萧寒,都能胜任!
    当初他以为只有萧绝适合,经过这次的混乱细细观察萧寒处理危机的方式,并不比萧绝差,只是他悠闲逍遥惯了,不愿意承担责任罢了。
    南瑾,你不要走!皇帝给他要走,匆忙站起来,急扑过来,一抓着南瑾的手,却被南瑾抽开,皇帝急道:南瑾,你心里还是有父皇,当你是萧家的一份子,不然这次也不会帮父皇,等你想通了,再回来好不好?至于皇位的是,以后再商量。
    南瑾面无表qíng,眉间一点朱砂益发凄绝,淡然道:皇上,我帮你,和亲qíng无关,只是身为圣天子民该尽的责任罢了,你不用觉得亏欠我,我也不需要你来补偿,若你真的想要补偿,就留一片清净的天地给我,这是我母亲的遗愿,她不愿意我回到皇宫。
    南瑾bī不得已,抬出秋水心,皇帝如被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瞬间呆愣,南瑾转身,离开御书房。
    心儿的遗愿!
    南瑾出宫之后,回简单地收拾包袱,便离开京城,一路南下,登上去女儿国的船。
    夜里江上的风有些冷,今晚的月色很好,如一曲悠扬的音乐在夜间静静地流淌,那跳动的音符,幽静得让人心安。
    南瑾躺在船舱里,假寐了会儿,发现自己了无睡意。其实南瑾很疲惫,天牢了待了足足快半个月的时间,没一天睡过安稳觉,不停思考着如何骗过万世安和皇帝他们,做得滴水不漏,不引起别人怀疑,一击即中,彻底解决圣天多年来的政治问题,他对皇上,对萧家已经算是两清了!
    现在他只想着赶快去女儿国,不知道苏苏怎么样了,还有小白,他很想念她们。
    月光调皮地透过窗口,淡淡地泄进来,朦胧清白的月光像是思念的面纱,如他镀上一层思念,深入骨髓。船在赤丹河中dàng漾,水不停地拍打船身,想起阵阵水声,如孩子调皮的笑声。周围很静,偶尔听到河面上渔民们唱着高亢的渔歌,熟悉的音符,让停靠的河面上的船夫纷纷应和,此起彼伏。南瑾静静地听了片刻,可能是太晚了,渔歌也停了,他微微一笑,眉宇间尽是倦色,眼圈下青黛非常明显,极想睡觉,养jīng蓄锐,偏偏就是不肯入眠。
    南瑾心中涌起淡淡的失落,没有人陪着身边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没遇见流苏之前,他很享受一个人宁静的空间,无人喧哗无人吵闹。
    可这几年,习惯她相陪相伴,一时不在身边,且离得那么远,在京城是无时无刻就想了,可有万氏谋反的事分了一半jīng力,倒没显得很明显,现在空下来才发觉,相思入骨,倍感孤寂!
    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共享天上同一轮明月。
    太过于思念,耳边总是想着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