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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乐也听着不太对头,这个真的是王妃不急,急死侍女。就说人太聪明果真不好,心思难测,一个在西厢,一个在东庭,一个在梳妆打扮,一个在醉生梦死,这到底是什么事?
    奔月看着他手上的酒坛,瞪着眼,王爷又开始喝酒了?
    已经喝了整整一坛,奔月,你先回去看着,免得出什么事qíng。肖乐比奔月要冷静一些。
    奔月点点头,赶紧往西厢而去,肖乐也回了东庭。
    王爷,奔月说他犹豫着,看看楚景沐不甚好的脸色,一坛酒也快喝大半,可他似乎越喝越jīng神,除了脸色有点红之外,看不出来醉酒。楚景沐没有说话,似乎在等着他的下文,肖乐舒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奔月她说,王妃看着那桌子的饭菜,愣了好久之后,就开始沐浴更衣,梳妆打扮
    楚景沐握着碗的手停顿,微微颤抖,酒液最终因为手抖得很厉害而漾出碗里,桌面一片湿润。楚景沐突然一扬手,连酒带碗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击在墙上,地上湿了,只听一声破碎的声音。
    王爷肖乐看着满地的碎片,突然想到什么,双腿打颤起来,噗通跪下,王爷,请您三思
    楚景沐似是没有听清他的话,倏地抬头,直直地看着墙上挂着的宝剑,那是随着他上阵多年,杀敌无数的宝剑。他猛然站起来,摘下宝剑。
    我不折磨她,也不折磨自己楚景沐决绝道,我给她个痛快,也给自己个痛快
    王爷,奔月说王妃是中了蛊毒才杀了老王爷,根本就不关她的事,王爷,求您放过王妃吧。肖乐磕头,一个接着一个,仿佛不在乎自己是否受伤。
    楚景沐抚摸着熟悉的宝剑,这把剑染过不少敌人的鲜血,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它会染上他妻子的血。他握过这把剑不下千次,却没有哪一次如此的沉重,沙场挥剑的畅意凛然,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qíng,现在的他,连剑都提不起来。
    找不回当初的豪qíng壮志,找不回朝廷中玩弄权术的快意,找不回以前的温qíng浓郁,只有满手的苍凉。
    就这样结束吧!
    西厢,冰月、奔月眼睁睁地看着楚景沐推开苏绿芙的房门,没有苏绿芙的阻止,她们不敢违抗她的命令,冰月心想,或许她的主子是有办法应对这一次危机,为了孩子,她也不可能会乖乖送死。
    苏绿芙穿着一套淡紫色的飘逸长裙,柔柔地散开着唯美的涟漪,一道一道,如微风chuī拂平静的湖面,轻轻地晕开柔丽的弧度。高高挽起的头发还是简简单单地斜cha一支玉簪,翠碧通透,映着特意朦胧的灯光,漾着一股宁静祥和的流光。几丝发丝轻轻地落在脸颊处,时而飘扬,时而柔顺。增添了一股邪魅的风qíng。挽起的长发露出了洁白优美的颈项,透着迷人的光晕。
    蛾眉淡扫,宛如柳叶,眼波清亮莹光,顾盼生辉,苏绿芙有一双美得令万物失色的眼眸,如吸收了万物见一切轻灵,流云秋水的瞳眸。脸颊淡扫胭脂,苍白中带了一点点自然的红晕,朱唇红艳如玫瑰。
    楚景沐愣愣地看着她,苏绿芙不爱妆扮,极少盛装。素装的她已经美得不可方物,特意梳妆过的她更美得天地失色。除了出嫁和进宫赴宴,他没有见过她擦脂抹粉,总是带着淡淡的自然香,略微打扮,像是回到了他们新婚的那一天。
    紫色,他最爱的颜色。
    王爷终于来了!苏绿芙淡淡地笑着,不管何时,都能这样笑着的苏绿芙,文静又乖巧,少有的柔顺。
    楚景沐顿时感到一身无力,差点握不住这把剑,看着她的脸,他试图寻找着过去的熟悉,一切是他熟悉的模样,苏绿芙天生就有一种纵使万物变迁,她也始终不变的魅力,她把每个人的人生都弄得脱离轨道,她却始终如初见那般,带着淡然的笑,坦然地面对你,她曾经做过的一切,旁人从不曾看出她是否后悔过。
    他看着她,似乎永远都看不够,也似乎永远也看不懂,眼前人,明明是自己心尖上最珍贵的人,却也是伤了自己最深的人。她总是隔着一层迷雾,不让人看清,不管是谁,似乎都走不进她心底掩藏的那个角落,他真的怀疑,她那般深爱的凤君政,是不是曾经看懂过她。
    风中送来了楚景沐一身的酒气,苏绿芙笑了笑,走了过来,乖巧地站在他面前,一动不动,淡淡地扫了他手里的剑一眼,伸手,握住楚景沐的手腕。
    楚景沐突然摔开她,宝剑一横,直指苏绿芙,只要一寸,他的宝剑便刺穿她的咽喉。
    室内流光淡淡,苏绿芙的眸带着轻盈的笑,微微垂下,看着眼前冰冷的宝剑,你想杀我了吗?
    楚景沐心中呐喊,是的,我想杀了你。
    免得彼此折磨一生。
    苏绿芙看着剑尖,倏然走近一步,楚景沐大惊失色,手中的宝剑往后一退,突然哐啷落地,苏绿芙看向一旁的饭菜,那是楚景沐命人送来的,原封不动。
    王爷应该还没用过晚膳,不如陪芙儿吃点?
    她伸手去牵着楚景沐的手,楚景沐只是看着她,乖乖地任她牵至一旁坐下,愣愣地看着她为他布置碗筷,那桌饭菜显然有点凉了,可香味依旧。
    王爷送的饭菜真的很香。苏绿芙为他夹了一块红烧ròu,笑道,怎么不吃呢?
    她怎么可以这么平静?明明知道他想要她的命却还是如此的沉静,这是为什么?她唇边的笑依然是那么熟悉的温暖,似乎真的所有事qíng都不再关她的事,包括她自己的命。
    她记得她说过,她的存在就是为了十年前那场灭门血案,如今仇报了,恨没了,是否她真的就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去管,真的做到淡然了。
    不,苏绿芙不会真的如此淡然。
    因为她还怀着孩子,她就算拼了命,也会保住孩子的命,所以怎么可能真的如此平静地看着他持剑走进西厢。
    置死地而后生。
    这就是苏绿芙。
    可笑的是,他明知道,这个女人一切皆是手段,不过是让他心软,不过是让他下不去手,他真的如她所料的那般,看着她盈盈一笑,他却怎么都下不去手。
    一桌佳肴,两人却食不知味。
    楚景沐突然qíng难自禁,从背后抱住了她,苏绿芙停下动作,乖巧地贴在他怀里,感受着身后男人剧烈的qíng绪波动,感受到他的眼泪滴落她脖颈间的热辣疼痛。
    苏绿芙心想,若不是怀着孩子,她真的宁愿他杀了她,一了百了,结束他们之间的痛苦,然而,她有了孩子,怎么能那么自私,让孩子成为无父无母的孤儿。
    苏绿芙心中苦涩,鼻尖也略有酸意。
    不杀了,本王不杀你!楚景沐紧紧地抱着她,就那么抱着,好像能抱天长地久,声音闷闷的,不杀了
    抱了很久,苏绿芙脚下一轻,被他抱起,向内室而去,轻放在chuáng上,紧紧地盯着身下的那抹娇颜,眼眸复杂,有恨,有怜,
    本王不杀你,折磨就折磨我们就折磨一辈子吧!
    无名在路上已收到冰月来信,知道王府变故,一回到王府,来不及梳洗便到西厢请罪,时过境迁,苏绿芙早就没了怪罪的心思,且她会杀楚云,起因并非他们隐瞒的消息。
    无名跟着苏绿芙多年,她从未骂过他一句,他是她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就是苏绿芙的影子,时刻在她身边。不管她jiāo给他什么任务,他都能完美地完成,楚云告密一事想来是无名唯一瞒她的事qíng。
    苏绿芙越是不责怪,无名越发自责,苏绿芙问他南方的事qíng办得如何,无名说一切安好,这几年,匈奴蠢蠢yù动,汗王计划挥军北上,凤天皇朝刚经过内乱,国库空虚,刘枫镇守南方,粮糙补给困难,苏绿芙这一次让无名跟随刘枫回去,总要是让他支援刘枫军备上的需要。
    这件事必须苏绿芙身边的人去办,无名办事最为妥帖,所以苏绿芙让他走一趟。
    事qíng办好便是,你也累了,去休息吧。苏绿芙说道,她撑着身子听报告,也觉得有些疲倦,奔月扶着她进去休息,肚子渐渐大起来,苏绿芙行动也有些缓慢。
    无名和冰月回去后,详细问冰月当日发生的qíng况,冰月说道苏绿芙杀了人后,忘记杀人的经过时,无名眸中掠过一抹惊讶,蹙眉沉思。
    苏绿芙一觉睡到下午,醒来时,无名的外候着要见她。
    什么这么急着见我?
    王妃,我想我知道你中了什么蛊毒。无名说道,匈奴索家擅长蛊毒和巫术,在关外,很多家族依附索家,就连皇室也忌讳三分,中原人士对蛊毒十分陌生,关外却一点都陌生,一些巫医都会使用蛊毒和巫术,索家却不同,他们有很多独门巫术,如果我猜得没错。王妃中的蛊毒名字叫祭奠。是用七七四十九中毒虫为药引,加上冰山上六十年开花一次的雪莲而制,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有,就是索家的第八代的小女儿索兰珠。无名缓缓道来。
    祭奠?苏绿芙脸色不变,这个名字取得不错,很适合。
    她端起茶杯,茶盖轻轻地碰触着茶杯,发出一阵清脆的响音,苏绿芙冷冷地笑着,我和关外人士素无瓜葛,想必是荣王寻人陷害于我。只是离月都查不出来是什么蛊毒,你怎么知道?
    无名垂下眼眸,不愿意讲,苏绿芙点点头,也不bī问,这种蛊毒对人体可有害处,我有身子,离月说对孩子没有影响,你觉得呢?
    据我所知,祭奠之所以独特,是因为蛊母cao控集中,不管是谁都无法阻挡,却也有一个坏处,只能牵引一次,也就是说,这种蛊毒对王妃身子并无害处。无名说道。
    苏绿芙心中一松,难怪离月查不出我身体有什么异样,既然没有害处,我便安心。
    奔月在一旁怒道,荣王这个混蛋,竟然还威胁我们,说要王妃给他陪葬,原来这种蛊毒对王妃没害处,不如我们杀了他吧。
    冰月也赞同奔月的说法,苏绿芙淡淡说道,无碍,我更喜欢生不如死,一死了之太便宜。
    无名说,王妃,我很奇怪,以你的谨慎,为什么会中了蛊毒,你的饮食一向是冰月奔月负责的。祭奠有很浓的味道,要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到饮食中,不可能不会引起她们的注意。
    无名,你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我和冰月陷害王妃?奔月气得脸颊通红,双眼瞪着核桃状,不满地嚷着。冰月也不悦地看向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