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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膳很丰盛,不再是一味单调的海鲜,凤君政喜荤,苏绿芙买了许多荤菜,月季和大夫手艺极好,做出来的菜品色香味俱全,凤君政馋了好些天,总算被大夫批准能开荤,吃得极香。苏绿芙却喜欢清淡一些的菜肴,她和月季在一旁聊得开心,大夫和凤君政倒是没什么话能聊。
    一人是救死扶伤的大夫,一人曾是权倾天下的王爷,的确没什么话能聊。且凤君政身上有一股皇家气势,不怒而威,常年板着脸成了习惯,许多人都不敢看他一眼,更别说和他攀谈。
    晚膳后,几人习惯了喝茶,月季要去泡茶,苏绿芙让月季和大夫坐着,她和凤君政去泡茶,苏绿芙喜茶,且泡得一手好茶,月季连连说好喝,夸得苏绿芙眉开眼笑。
    喝茶闲聊期间,月季突然问一句,芙儿妹妹,你夫君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不如你搬到他的房间吧,不瞒你说,你的房间本来是病人休息的地方,最近有几名重症病人看诊期间,可能要借用房间休息。
    苏绿芙困窘地看向凤君政,两人错愕收敛极快,凤君政似笑非笑地看着苏绿芙,等着看她如何反应,苏绿芙脸上几乎要烧起来,月季正奇怪,凤君政正想解围,苏绿芙竟缓缓说了一个字,好。
    凤君政吓一跳,话已说了,月季也是利索的人,喝茶后就帮苏绿芙把东西收拾好,搬到凤君政房里,她东西就不多,没什么收拾的,最后搬的时候,苏绿芙竟然不忘了把她的鲜花搬走。
    夜渐渐深了,纱帐内极是沉静,两人共用一chuáng被子,却睡得规规矩矩,苏绿芙在里,凤君政在外,皆是面朝上的标准睡姿,僵硬得如两具木乃伊。
    芙儿,你无需如此紧张吧?良久,的确是受不住这种气氛,凤君政笑着开口。
    苏绿芙装睡,不应答,凤君政睡在她身边,岂会不知道她身体绷得像石头,凤君政侧头看去,只看得见她完美的侧脸和红透的耳朵。她虽是楚景沐妻子,两人睡在一起的次数屈指可数,且她从未成为楚景沐名符其实的妻子,第一次和心爱的人躺在一张chuáng上,免不了紧张慌乱。
    凤君政知道苏绿芙嫁给楚景沐快一年,京中又传楚王宠妻,他当然知道,他们是名符其实的夫妻,说心中毫无芥蒂,那是骗人的。然而,他更多是心疼和怜惜苏绿芙十一年来的这份心意,嫁人不过是她报仇的手段,只要她爱他,他便不会计较任何事。
    他只当苏绿芙第一次和他睡在一起紧张,并未多想。
    倏然,凤君政一把拉她过来,抱在怀里,吓得苏绿芙睁开眼睛,正好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这回不装睡了?
    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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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开我!
    为什么要放,温香软玉在怀,本王求之不得。凤君政笑得有些邪气。
    你敢!苏绿芙瞪他。
    若是我敢,你待如何?凤君政问,薄唇离她的唇只有一寸的距离,苏绿芙慌乱想后退却被他扣住,十指jiāo缠,她的香气在他身边萦绕不去,仿佛入了骨髓,他并非圣人,何尝不想要她。
    这是他爱了大半辈子的女人。
    苏绿芙倒不知道该怎么说,双手抵住他的胸膛,感受着他胸腔里那颗活力四she的心脏,正在砰砰跳动,气氛顿时暧昧极了,两人的心跳仿佛都快得跳出心胸。
    凤君政喉结上下微微滑动,声音沙哑极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若芙儿是牡丹,我宁愿当风流的鬼。
    他抬起她的下巴,印上她的唇。
    苏绿芙紧张地揪着他的衣襟,不管是从身体上,还是心灵上的反抗都脆弱得可以忽略,凤君政加深这个吻,苏绿芙微微闭上眼睛,两扇睫毛颤抖如蝴蝶翩飞的翅膀,透出几分说不出的脆弱。
    芙儿,你真美。凤君政倾心称赞,指尖下的触感让他着迷,苏绿芙羞红一张芙蓉脸颊,不敢睁开眼睛。
    接下来的事qíng,水到渠成,当疼痛穿透四肢百骸,苏绿芙眼泪滑落,这辈子她记住幸福的事qíng总是比绝望的事qíng少。
    她对给予她幸福的人总是感怀,却对给予她疼痛的人刻骨铭心。
    翌日,苏绿芙起得稍晚,大夫家一早有人看诊,月季一个人忙不过来,凤君政帮她把病人扶到原来苏绿芙住的房间敷药休息。凤君政此人素来冷淡,没什么qíng绪,月季却发现他今天容光焕发,神采奕奕,一直挂着看起来甚至有点傻傻的笑容,放佛发生什么好事。
    月季忍不住笑问,公子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凤君政微微笑开,是啊,很好的事。
    月季虽不知道是什么,却为他开心,凤君政身上总带着一种生人勿进的冷漠,时而看去有些狠戾,然而,就这么一个男人,却时不时流露出令人疼惜的孤独和寂寞,总是让人忍不住去疼爱他。他笑的时候,瞳眸很清澈,一名成年男子仍有这样澄澈的眼睛,真的极罕见。
    月季嫂,今天看诊的是什么人?凤君政问。
    月季说道,隔壁镇有一户望族,姓杨,杨太老君不慎摔断骨头,杨老爷送老太君去京城医治,大夫都说骨头无法愈合,以后要坐轮椅。杨老爷是孝子,四处打听擅长医治断骨的大夫,于是就找到我家夫君。没十日都会来家里敷药,敷上几个时辰,再换新药,已有月余。
    凤君政抿唇,他发现这户人家衣着鲜亮,非富即贵,心底便起了防备之心,怕他们从京城而来,他和苏绿芙如今的身份断然不能外泄。
    虽然是隔壁镇子,也要小心为上。
    苏绿芙醒来,换了衣裳,把chuáng铺稍微整理,卷起chuáng单便想拿去清洗,突然被人从背后抱着,凤君政身上的紫贝香气萦绕一身,这样的气息放佛是魔咒,把她笼住,苏绿芙脸上烧起来,放佛新婚妇,含羞带娇,看得凤君政心思dàng漾,只觉得温柔乡果真是英雄冢,他真愿意救这么拥抱着她,一辈子。
    芙儿,你真好。凤君政心满意足偷一个香,说不上哪儿好,就是哪儿都好,自从他见到她开始就知道,他这辈子栽在刘芙若手里,心甘qíng愿。
    苏绿芙拍开他作怪的手,扭身跑去梳洗,凤君政微微一笑,本想把chuáng单整理好,却看到chuáng单上有一片落红,他微微怔住,凤君政是皇子,却没有皇室子孙的陋习,他少年时爱上刘芙若,又因为刘芙若的事伤心yù绝,更变得清心寡yù,打定主意要为刘芙若守一辈子,二十多的人连一个女人都没有。
    他十八岁时,韩贵妃见他不近女色便送来一名女人,有意让他留下子嗣,他不愿意碰那女子,又不能违抗韩贵妃之意,幸亏那女子也是伶俐的人,在他手上划了一个小口子,把血弄到锦帕上。于是,他知道,女子初夜会有落红。
    苏绿芙和楚景沐去年年初成亲,已有一年,若昨晚是芙儿初夜,那她和楚景沐竟是挂名夫妻么?他本不介意苏绿芙曾经嫁给楚景沐,可得知这消息,凤君政心qíng极为畅快,连笑意也有些意气风发。
    他怎么会忘记,苏绿芙xing子刚烈,又聪颖过人,若是她不愿意,她多的是办法拒绝,怎么会让别人碰她一根头发,凤君政心胸中满满的幸福几乎要溢出来。
    这么多年,他们都是彼此的唯一。
    苏绿芙用过早膳,家里忙成一团,她便主动和月季说,帮忙她洗衣服,月季知道她娇生惯养,哪会愿意让她帮忙洗衣服,苏绿芙不顾月季反对,把chuáng单放到盆子里,让凤君政挑着衣服等需要熟悉的物件,两人一起去河边,月季拦不住,家里的确太忙,她便随了苏绿芙。
    两人到了河边,凤君政问,你会洗衣服吗?
    会!苏绿芙心想,没吃过猪ròu也见过猪跑么?这世上没什么她是不会的,只要她想做。
    河边也有几个洗衣服的女人,苏绿芙看了一会,便有模有样地学起来,凤君政想帮忙被苏绿芙撵到一旁,他手劲大,他来洗衣服,会把衣服撕破。
    河边洗衣服的女人对他们指指点点,洗衣服是女人的活,男人在一旁的确招人闲言闲语,凤君政却丝毫不在乎,苏绿芙更不在乎,甚至让凤君政帮忙拧gān。
    没一会儿,河边的女人都走了,只剩下他们两人,凤君政撩起裙袍想帮忙,苏绿芙笑着朝他泼水,政哥哥,你别在一旁帮倒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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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君政不服,苏绿芙见他真要帮忙,慌忙说,我们的衣服就几套,若是你洗坏,我们就没衣服穿了。
    凤君政一想,此话有理,于是就乖乖在一旁看着苏绿芙洗衣服。太阳渐渐升起来,阳光暖和,chūn末的风带着几分清慡,凤君政看着苏绿芙心想,她似乎很喜欢这样简单的日子。
    然而,他们不能在这里住一辈子,这里离京城太近。
    芙儿,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凤君政问。
    苏绿芙道,后天。
    你确定了?
    确定,再过两天,京中风声也过,我们也该走了。苏绿芙回眸一笑,这样的日子,你喜欢吗?
    凤君政点头,苏绿芙抿唇一笑,喜欢就好。
    两人正拧着衣服,倏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凤君政转头看去,有一名衣着鲜亮的男子往河边走来,身边跟着一名书童模样的男子,他在大夫家见过,听月季说是杨家的小少爷。十八九的年纪,模样很俊秀。
    两人一见苏绿芙,顿感惊艳,虽然她穿着朴素,发式也简单,素颜朝天,却无损半分天生丽质的美貌,衣着鲜亮的男人惊讶道,没想到这种小地方竟然有此等美女。
    凤君政脸色一沉,他一脸垂涎地问,美人,你叫什么名字,我娶你回家好不好?
    苏绿芙盈盈一拜,笑意却不达眼底,小女子已有夫婿,公子厚爱,小女子愧不敢当。
    男子指着一旁的凤君政,你的夫婿是他吗?山野村夫,哪儿配得上你,你跟本少爷回家,一生荣华富贵,岂会在这做这下等粗事。
    住口!凤君政沉怒,滚,不然本我废了你。
    那男子以为他们是小镇上的人,无权无势,更不知好歹地过来,指着凤君政骂道,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我是谁?我爹富甲一方,我叔叔是朝廷命官,要你小命易如反掌,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凤君政何曾被人指着鼻子骂,苏绿芙想笑,凤君政却yīn沉了眼眸,一把抓住男子已伸到眼前的手,我倒要看看,谁敬酒不吃吃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