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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允礼的保证,妞妞就把玉碟的事qíng抛到脑后。第二天又跑去坐堂了。
    四季更替,转眼到了雍正七年的中秋。时间似乎过的特别快。妞妞又长个子了。小身板瘦瘦的,站在同龄孩子里,显得高出一大截。在蓉蓉的督促下,武艺也开始扎扎实实的学习,举止之间少了很多毛躁。背手站在那里,冷眼看去,真的不像一个七岁的孩子。
    用现在的话来讲,妞妞已经在京城这个江湖扬名立万了,绰号就是双面玉童子,高兴的时候象观音娘娘身边的善财童子,人见人爱;不高兴的时候,就是阎罗王身边的小鬼,整的哭爹叫娘。当然,大家也知道了她王府私生女的身份。腹诽的时候骂骂,却不敢当面说。
    甘珠儿的阿玛坐着软轿进宫面圣,甘珠儿也要跟去。
    十三伯不行了,只好自己阿玛在宫里值宿,明天才能回来。额娘头疼把自己关进小屋不肯出来。现在是真的没人管她了,却突然有点怪怪的。那个词儿怎么说的?
    惆怅对就是惆怅,淡淡的,又挥之不去。连最喜欢的医书也看不下去。
    没jīng打采的走在街道上,看着三三两两的人群从身边走过,妞妞百无聊赖的踢了一脚石子。额娘分明是中毒了,却是没有解药的。学了半天医,得了这么个结论,还不如不学的好!恨恨的踢飞一颗石子
    哎哟!哪个不长眼的踢你家小爷!奶声奶气的骂声,妞妞侧目瞧去,一个黑不溜秋的小乞丐揉着胳膊冲着自己这个方向狂吠。
    妞妞咧嘴一笑,这个乞丐肯定是外来的。要不自己这个现任的小帮主怎么会不知道呢?
    喂,你是新来的吧?拜山头了吗?
    小乞丐先是上下打量了几眼妞妞。gāngān净净的感觉,洗的发白的布袍,还有一股药味儿。想起听别的乞丐聊的,迟疑的说:你你是谁?
    妞妞淡淡的眉毛一挑,这个动作是跟允礼学的。只要阿玛一挑眉,那些官员就不敢吭声了,牛啊!所以她也学来了。
    听见小乞丐问,有些得意,挑眉还哼了一声:你说我是谁?!
    小乞丐道:你你不会是小帮主吧?
    什么叫不是!小爷我当然是!
    噗通,那小乞丐突然跪下,吓了妞妞一跳,帮主,求求你救救我吧!
    别别,那个那个有话好好说。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是察哈尔都统李大人名讳荣宝的小儿子,马齐大人的侄子,四阿哥嫡福晋的亲弟弟,我叫傅恒!
    哼哼,好大的来头!妞妞显然不信,这京城都快成你的天下了,还用来做乞丐!
    小乞丐地下头,嚅嗫着:我我没人信我
    妞妞单膝微点,半蹲下身子,看看那个黑小子,说道:凭什么我就信你?
    小乞丐一时语塞,两颗葡萄珠似的眼睛看着妞妞,转眼就憋出一泡泪来。
    妞妞道:你别告诉我什么千里寻亲,东西都丢了。像你这种小骗子,小爷我见得多了。你知道小爷我是gān什么的吗?是你祖宗!切!说完站起来就要走,没意思,碰上个小骗子。
    小乞丐一把拉住她的衣服说:那那你赏带我吃顿饭,行么?最后声音低低的,眼神闪闪烁烁,妞妞心里一动。好像不是那么老道的骗子哦!
    街边小摊上有卖牛ròu面的,小乞丐满头大汗的吃着,汗水跟小溪似的淌下来。有些清浅的泥垢被冲出一条条的稟子,露出雪白细腻的皮肤。
    妞妞忍不住仔细去看,小乞丐一抹嘴儿说道:这儿的牛ròu面不如我家的地道。陈妈做的才叫好吃。
    妞妞撇了一眼他的耳后,问道:你家哪儿啊?
    小乞丐有了力气,说道:张家口啊!陈妈做的牛ròu面可好吃了。说完小嘴又噘了起来。看看妞妞,反正说什么也没人信,不说了。
    妞妞道:你来京城gān什么?
    大概是太热了,小乞丐伸手抹了抹汗,妞妞递给他一块巾子,擦擦汗。
    唉!小乞丐感激的点点头,下意识的摸摸汗巾,手感不错,这才囫囵吞枣的抹了一下头,虽然不熟练,但是该擦的地方包括耳朵后面都擦了。白巾子变成黑抹布,小乞丐讷讷的看了一眼妞妞,低下头。
    妞妞道:行了,给你了。你还没回答问题呢!
    小乞丐也不傻,总觉得妞妞在看自己的耳朵,伸手摸摸,搓出一把泥球,不好意思的扔到一边说道:我是来找十四爷的。
    哪个十四爷?
    就是大将军王啊!
    啊?你找他gān什么?你爹娘不管你啊!
    我爹死了,我娘早就过世了。其他额娘和兄弟姐妹都在京里。只有我和奶奶。顿了顿,继续说,前年,十四爷带着仙女姐姐到我们那儿除害,杀死了雪豹和大蟒蛇,仙女姐姐负伤后就是在我们家疗伤的。住了有小半年呢!后来,圣旨来了,十四爷就带着仙女姐姐走了。我我想他们,就跑出来了。
    你自己?
    嗯,也不是。路上碰见一个叫韩老六的,他要来京里办事儿,我就跟着他的车过来。没想到他是个坏蛋,想把我卖了,我就逃跑了。跟着一个商队进了京。
    你挺本事的啊?能从人贩子那里跑出来!
    不说还好,一说触动了小乞丐的心头痛,一伸手:你看,我差点被烧死。哪里能骗人!
    妞妞低头一看,果然手掌侧面好大一个烧伤的疤。已经结了很丑陋的痂,看来也就是胡乱的裹裹没有医治。
    小乞丐呜呜的哭:我只看到来京城和去江南的商队,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了。可是到了京城,姐姐和叔叔家的门槛都那么高,他们说我没有信物是骗人的。那些额娘住着我爹给他们买的大宅子,都不理我。看门的还放狗咬我呜呜呜
    越说越伤心,一掳破裤腿,几道翻着ròu花的牙印赫然入目。难怪他走路一瘸一拐的,原来是有伤。
    妞妞觉得今天自己心特软,听小乞丐说的就想落泪。自己给自己找理由,大概是惆怅。手却开始检看伤口。小孩子跑不快,身上狗咬的地方还真不少。不过那些恶奴还算有节制,没有撕扯的痕迹。有些地方擦gān净后有泛红的迹象,再不治就真出人命了。
    算了,不管你什么来头。反正现在就是一小乞丐。那,我是小帮主,你给我老实听话,我自然会罩着你。如果敢耍jian,小心我把你扔到乱坟岗喂野狗!
    小乞丐一哆嗦,乖乖的点点头。他本来就是娇生惯养,一路颠沛流离,骄娇二气早就磨没了。又耳闻很多小帮主的厉害,心里不是不怕的。
    这个小帮主还是小孩儿,小孩儿总不会卖小孩儿吧?
    跟着回医馆的路上,傅恒心里暗暗琢磨。
    第62章儿子
    你耳朵后面是什么?妞妞看着洗的gāngān净净的傅恒问。
    傅恒莫名其妙的摸摸,突然想起来似的,说:哦,我奶奶说我那有个胎记。听说象朵花似的。好看吗?
    妞妞皱眉说道:你当我傻子吗?胎记和伤疤一样吗!切!
    傅恒被抢白了一顿,嘟嘟囔囔的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你老大嘛!对了,你今年多大?
    妞妞一瞪眼:反正比你大!没上没下的。
    傅恒在塞外呆的时间久,身量发育的比甘珠儿不知qiáng几倍,又跟素素学过吐纳,跟允禵学过功夫。脱去láng狈,也是举手投足颇有风范的小帅哥一枚。
    只不过现在这个小帅哥全身上下抹的都是药,连裤头都没有。趴在chuáng上脸红脖子粗。
    妞妞的药清凉沁人,抹上甚是舒服。就在他昏昏yù睡的时候,耳后有些痒痒。刚要睁眼,就听妞妞低声问:额娘,是这个标志吗?
    紧接着,一个温柔的男声略带焦急的问:是是吗?
    傅恒心里一动,下意识的闭上眼睛,紧张的听着后面的动静。
    小帮主想做什么?
    素素描过样子给我。一个柔的可以化掉骨头的声音飘进耳朵里,傅恒突然觉得心猛的抽了一下,眼睛变的热辣辣的,却说不清为什么!
    哎呀,额娘,是不是嘛!不是咱们再找。小帮主的声音再度传来,前几个可是您否认的。这个位置形状可都跟您说的象,要是不是,您可得说明白,要不下次我都不知道怎么找了。
    嗯,嗯让我再看看!
    妞妞,别催你额娘!
    好好好!
    耳朵后面的触感传来,麻苏苏的有点痒痒;轻轻的,好像那里有什么宝贝,傅恒觉得自己再不起来,真的会哭!刚要动,那个女人已经呜咽起来。
    是!是我的儿子!
    声音不大,却把傅恒吓傻了。自己的娘亲不是生自己的时候死了吗?怎么又变成小帮主的额娘了?
    诶,阿玛,别动!小帮主的声音响起,大概拦住了什么人。原来来的两个人,一个是小帮主的额娘,一个是她的阿玛。听说她阿玛是王爷啊?
    小帮主的声音继续说道:他现在要休息,我们回屋说吧。
    他他怎么成这样了?男人的声音也很激动。傅恒甚至以为只要他说句话,这个男人会不顾一切的冲出去为他教训敢欺负他的人。
    嗯,回屋说吧。一会儿青儿要过来上药,在这之前,您二位是不是要先跟我讲讲怎么回事?
    几个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傅恒心里乱糟糟的,他不是李荣宝的儿子吗?现在怎么又变了?
    原来妞妞又是听壁角知道允礼和蓉蓉在找一个和她年岁差不多的,耳朵后面有朵花朵形状的伤疤的男孩子。本着向阿玛卖乖,证明自己很有用,不必放到碟子里的思想,她也开始暗地留心。她只是一个小孩子,又顶着医者的头衔,时不时的还给江湖人治个伤什么的,去留心一个受伤的小男孩自然没有人注意。无意中倒是帮蓉蓉解决了不yù引人注目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