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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不必和我显摆。”
“有时候人生如茶,”顾亦尘的声音平静极了,穿过茶水氤氲出的飘渺雾气,淡淡传进他的耳朵,“浮时坦然,沉时淡然。茶叶在哪个位置不会影响整杯茶香,可是对于喝茶之人便总像是一根刺。不拔掉这刺,心里便不会舒坦。”
他轻轻把茶杯在桌上磕了磕,那漂浮的茶沫便有些许沉下去,可还是有一些抗住了晃动,固执的留在表面。
“为了这一根刺,”他拿起茶杯,却毫不犹豫的把茶水泼了出去,一时茶香肆意,随风而散,“放弃整杯茶也无可无不可。”
方凌洲细细琢磨了一会,拿起那个还泛着微热的茶杯,倒了些酒进去,“就没想过,换杯酒喝喝?”
顾亦尘便是一笑,“不如茶香。”
“那既然放不下那杯茶,怎么不想想与那刺如何共融?”方凌洲笑着抬眼,眼底有几分戏谑。
“怎么放不下?”顾亦尘反问他,“不是泼出去了么?”
“既然放得下,那为何一定要当这个皇后?你明明知道,你不止这一条路能走。”方凌洲慢慢敛了笑意,神色逐渐认真起来,“既然放得下,又何苦当初要给她出主意?如果放任池洋即位,不是对你更有利吗?”
一时安静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顾亦尘略带沙哑的嗓音才轻轻响起,“你就当,是我骨子里还有那么一丝丝的人性吧。”
天色逐渐暗下,夕阳把两个人的影子拉的老长,也同时把世界变得昏昏暗暗,没有人能看见此刻他眼底浮现出来的情绪,便是看见了,也不会读懂。
“人性?”方凌洲嗤笑,“你什么时候有过那种东西?一个是你亲弟弟,一个是你的妻子,一个算是你同门,全都是最亲近的人,倒不知道是说你残忍还是说你可悲了。”
“可悲?”顾亦尘轻巧的重复着这两个字,两个单音节被他说的好不嘲讽,“我从不觉得我可悲。或许只是比寻常人少些运气罢了。”
方凌洲沉默下来,只能一杯一杯的饮着酒。
一时间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顾亦尘轻轻拿起那杯酒,虽是不喜其辛辣之味,却还是慢悠悠的把它喝进了肚子里面。灼人的辣意把它路过的所有地方都烧着之后,才能提醒他他仍是个人。
“不会用太久的。”顾亦尘的声音很轻,“最多两年。等弑母之仇一报,我自然会走,”他抿出一抹轻轻浅浅的笑来,“到时候,你就能和你心心念念的陛下长长久久了。”
这个夜晚一扫以往的闷热,有风一直吹着,反而有几分清爽。这样的温度下,似乎着实适合交杯换盏,对影自酌。
此时的华云宫里,容羽正和苏陌同坐在凉亭里,沉默的对着弈。烛光昏昏暗暗的摇曳着,一个衣衫轻薄,一个却盖着厚重的外套,甚至手中还抱着个暖炉。
苏陌心知容羽心情不好,本就寡言的他此刻更是安静极了,只是机械的重复着落子的动作,一时间只有棋子与棋盘磕磕碰碰的声音,直到一阵有些寒凉的风吹过来,他皱着眉轻轻咳了几声,容羽下棋的动作才微微一顿。
“身子可还好?掖庭可曾克扣你的用度?”他看了眼那暖炉里面明明暗暗的火光,皱起眉头。
“现下倒是还好,还未入秋,便不至于难熬。”苏陌回到,神色倒是没什么变化,他身后的阿越却犹豫着上前两步,似乎是想要给他加件衣裳。
“回屋吧,这局还未分出胜负,便先欠着,改日再下。”
苏陌淡然的又落下一子,“不碍事。掖庭的人圆滑的很,我又不差银子,自然不会苛待我。只是夏日常常有雨,金丝碳容易受潮,就生不起火来,这是谁都没办法的事。”
“若是缺了东西,就去找她。”容羽轻叹一声,像是嘱咐一般,“她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只是有时容易忽略了这些。”
苏陌有些疑惑的抬眼,想要在他眼里找到一些什么别的情绪,然而男人眉眼安静,依旧是往常的模样,没有任何不同。
“我知道你心高气傲,也不屑和别人共享。所以哪怕被忽略被忘了,也不会主动去引她注意,但你今次只是个贵人,前面有方凌洲那家伙拦着,容易吃苦头。”
苏陌停下了下棋的动作,静静抚摸着那粒白子,“你既然知道她就是那样的人,又何苦和她闹脾气?”
“……或许如果有一天,你处在我的位置上,便明白了吧。”容羽有些失神的看着棋盘,视线却不知道聚焦到了哪里,棋盘上非黑即白的棋子错落有致,可他却再没了下棋的雅兴。
“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俗人。”容羽低声说着,那有些暗哑的音色配上夜里的风,便显得格外凄凉,“不过是盼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罢了,可惜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