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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药一天都不能断。”
“我从来都不吃。”卫惟把空碗给她,“我没病,就算我有,这药也不管用。”
人带着空药碗走了,刚刚倒进花盆里的中药味在露台上弥漫开来,卫惟抱着膝盖直视前方,在想那是什么药。
应该是从那一年高三开始。她在东校转了文科,可是已经来不及,沉重学业和复杂心理把她压得喘过不气来。她的心情时好时坏,卫诚说她眼里没了光。
有几年身体实在不好,甚至整夜整夜睡不着觉。老中医说她心有郁结,方子开了一沓,黑漆漆的药让她感觉自己都被浇成了焦黑干枯的树根。
家里没人再敢对她严苛,她想干什么都随她。药不停但都没用,她等的救命药一直没出现。后来自己熬过来了,感觉像变了个人。
卫惟站起来眺望前方,前院的人越来越多,宴会已经开始。她没兴趣,甚至已经隐隐觉得烦。
抓了车钥匙出门,想开车出去转几圈。
——
目的地都是香山宴会,满路香车宝马,都自觉保持安全距离。路并不宽敞,车行得很慢。司机透过后视镜看见后座的人揉了揉眉心。
这位爷最近的心思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先是凌晨三点自己赶航班回国,招呼都不打一声把随他出差的人独自留在洛杉矶。又连轴转几天处理了手头所有事,飞来飞去停都不停,下飞机完事又接着上飞机回国。
他把自己转成个陀螺,身边人都忙的脚不沾地。昨天人又在凌晨从机场回来,都松了一口气以为事情告一段落,没想到不过睡了几个小时,他又非要来参加什么慈善宴会。
虽说办宴的苏家风头两无,还有人传下任市长是苏家三少。只是应家这几年在他手里越做越大,却总不是一路,和苏家八竿子打不着。
司机年纪大点,看他这样折腾自己于心不忍,开口道:“前面还远点,您歇一会儿,到了我叫您。”
应仰没应,他一直在看窗外,看来来往往的车辆,他在不抱任何希望地找人。
前方路况变好,车流突然通畅,车子加速正要转弯驶入大主道。
与此同时,苏家开了侧门,一辆银灰色跑车转到大主道上与其他车辆反向而行。
“七小姐,七小姐,宝儿!”管家在后面追出来喊了几声没人听见,一时都不敢耽搁给她打电话。她的车快没油了,昨天太忙一时疏忽没给她加油。
卫惟没戴墨镜,车窗半开着,让人轻易看见她明艳美丽的半张脸。
车子已经驶到最前方,应仰突然下令,“停车。”
司机下意识踩刹车,紧急制动让车子虽惯性往前一带,后面的车猝不及防,纷纷刹车停下。不少司机都下车看情况,后车座窗户都打开,一个个衣着光鲜的人都疑惑不解。
卫惟很快也发现自己油箱没油的事实,前面是个上坡不敢太冒险,她老老实实靠边停了车。
正好电话响了,是管家苏叔,他从小长在苏家也是长辈,想想后果气不打一处来训她,“今天都在你出去干什么!油箱没油不知道看看!出门那个上坡怎么上!赶紧停车,我让人去给你拖车。”
卫惟听他教训,“已经停车了苏叔,谁知道会没油,我还以为谁偷了我的油箱。”
“谁能偷你油箱!赶紧下车,我在你后面。”
“苏寅啊,”卫惟笑了一声开门下车,“你在我后面?”
应仰下车往后走了几步,自己家的司机和后面的人一样不解,前方道路宽阔,他们却生生停在这里再不往前。
这条路是双行线,另一方向的车不多,路边刚刚停下一辆银灰色超跑。
车上下来个窈窕女郎,正背对着这边打电话。
卫惟打着电话转身回头看,让人看清了她的正脸。
前方宽阔大道,后方水泄不通。应仰定定站在不远处,直直看着那个人。
她穿牛仔裤和黑衬衫,看起来又瘦了一些,长发散着拢到耳后露出白到发光的脸,乌眉大眼,精致五官,左眼角下一点泪痣。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丝毫不理会身后此起彼伏的喇叭声。有多久了,他再没离她这么近过。距离上次看见她时间不长,只是隔得太远,是他自己遥遥单望。
那边喇叭声太响,卫惟冲那边看过去。最前方的车旁边站着一个男人在看她。
刚才她随手拿了张颜双的CD在车里放,现在歌还没唱完。是首粤语歌,女声很有感觉。
“曾经拥有的春季 曾经走过的谷底 人生是场兴替 忽高也忽低”
卫惟举着手机没听清苏叔又说了什么。突然觉得眼里酸涩,刚才这里有风,风大迷了她的眼睛。
司机在叫应仰,应仰听不到。整个世界都一片虚无,只有这里的他和那里的她。
他只知道,她看过来了,她看见他了。
应仰生命中为期八年的黑夜迎来了曙光。
作者有话要说: 注:老老苏就是爷爷辈的(不知道怎么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