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宣微微笑了笑，柔声道：“出来逛街，偶然听了个热闹，便过来看看。”
    周小嘉道：“没什么好看的了，回去吧。”
    没手机的年代真是娱乐匮乏，这种热闹有什么好看的。她现在满耳朵都是大家乱七八糟的讨论着什么主母胡姬小妾大房二房的，头皮都麻了。
    周宣茫然的看了她一眼，温声道：“我想看一看，现在怎么样了。”
    他往外头的空地退了一些，寻了个僻静的角落，目光柔软的看了一眼那大宅子。
    周小嘉突然感觉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不是说有个胡商娶了两个夫人，闹了起来？”
    周宣看她的样子，一时失笑：“想来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周小嘉惊了：“难道不是这样？”
    周宣想了想，柔声道：“那胡商叫查巫溪，颇有些体面，一家三代都在大周经商，早年更是娶了大月城豪族李氏的女子为妻。”
    他顿了顿，叹息道：“多年来李氏在大月城经营，胡人在京城走动，夫妇两个两地分居，常年不见面。二十年前，李氏夫人来京，发现他在京城找了个胡姬做如夫人。”
    周小嘉：“……”
    合着这正宫和小三撕逼撕了二十年！今天才爆发，进了法院，打离婚官司。
    小纨绔补充道：“北疆来的夫人容不下胡姬，胡商又舍不得胡姬肚子里的孩子。”
    周小嘉：“然后呢？”
    周宣道：“李氏夫人一直没生养，于是他们夫妻俩一合计，留子去母！”
    周小嘉：“留……留子去母！”
    她声儿实在太大，惊动了旁边一个吃瓜的姑娘，那姑娘道：“哎呀，留子去母就是大户人家的手段呗，主母没有生养，让小妾生下孩子，然后把孩子当做自己的，养在身边。”
    “不是……”周小嘉疑惑的看着小姑娘，“那干嘛杀了孩子的母亲？”
    “废话，孩子生母在，怎么能养的亲？再说了，这不是膈应当家主母么？”小姑娘道。
    周小嘉：“我草你妈，你能别把杀人说的这么轻松吗！”
    小姑娘冲她翻了个白眼，再看她穿着黑色的棉衣，她身边的周宣衣着更是素雅的过分，有些不耐烦道：“你知道什么，大户人家的事儿，那能一样么！”
    周小嘉：“……”
    周宣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周小嘉，皱眉道：“小孩子不能说脏话。”
    他又看了一眼那小姑娘：“大户人家的事，若是跟寻常人不一样，那怎的京兆府的人将这家主人锁走了？”
    小姑娘还没来得及说话，她的一个女伴走了过来，看了看斯文过头的周宣，又看了看矮墩墩还微胖的周小嘉，眉毛微微挑了挑：“说是京兆尹收到举报的信，有人将这事儿捅了出去呗。”
    周宣轻笑：“如此说来，我大周，还是有王法的。”
    小姑娘和她的女伴宛如看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子一般看了他一眼：“你清醒点，京兆尹把那胡商和他的正室夫人锁走，是因为他自己也是个小娘养的。”
    周小嘉：“……”
    周宣：“你！”
    他面上带了几分薄怒，却又不怎么会吵架，骂人的话还没说出口，自己脸就红了，气鼓鼓道：“你……你这个姑娘，说话怎的如此刻薄！”
    那后来的女伴显然是个杠精转世，闻言巧嘴一张：“急了？怎的，说到你痛处了？你也是小娘养的？”
    周宣：“……”
    那姑娘见他说不出话来，说的起劲儿：“堂堂七尺男儿，说话支支吾吾，跟个娘们似的，一看就是个小娘养的，上不了台面。”
    周宣瞪大了眼睛：“你疯了不成！”
    他生来金尊玉贵，奈何自幼笨口拙舌，确实受过不少奚落，人家背地里骂他呆他都没觉得委屈。
    今日倒被这小姑娘骂的面红耳赤，心头火起，委屈的心态都崩了！
    怎么有人这么会骂人！满口胡言乱语，但是句句扎心！
    周小嘉麻木的看了一眼杠精姐妹，凉凉的说：“看两位的样子，想来是正室所出？”
    那两个姑娘一脸骄傲：“那是自然，我们虽是普通人家，吃穿用度比不得大户人家的小姐，但也是清清白白的人家，母亲都是明媒正娶的。”
    周小嘉点了点头：“很好。”
    殷舒玄总算是挤了过来，他带着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冲过来，也对俩姑娘道：“很好。”
    两个姑娘感觉不妙，紧张道：“好什么？”
    小纨绔嚣张的挥了挥手，他的郎官兄弟们宛如纨绔家不要脸的狗腿子，一拥而上把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围在中间。
    殷舒玄道：“本殿下看上你们了。”
    周小嘉：“！！！”
    小纨绔俊雅的眉头皱了皱，冲抖成瘟鸡的小姑娘道：“你们两个，从现在起，就是他的小妾了！”
    说着把周宣拉过来，大言不惭道：“你的你的，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