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上忽然多出两道沉凝的气息。
    侍者讶然抬首，目光触及那遍布着黑斑的沉冷脸庞，连忙恭敬叩首。
    “见过分阁主。”
    说完，侍者听着脚步声逐渐走远，似是进了慕凌所在的石室，心底不禁为她捏了一把汗。
    而地火房里，慕凌仍在专注掌控着地火，根本没注意到身后忽然多了两道身影。
    等时辰渐至，她恍然收回神识，疲惫的神态在看到身后人的一刹那，瞬间转为惊震欣喜。
    她恍惚雀跃着，赶忙躬身行礼。
    “弟子慕凌，见过师尊！”
    “……嗯。”
    程素真漠然颔首，两眼在她身上巡视一圈，缓缓抬眸。
    “炼药基础，通经璞义可有看过？”
    慕凌恭然点头。
    “有的，藏书阁内关于炼药的古籍，弟子大都翻阅了一遍。”
    “既如此，你来炼下这些材料。”
    说着，程素真随手一拂，凌空掀开炼药炉。
    再盖上时，炉内炼好的药剂顿时变成了几株青翠欲滴的药草。
    慕凌见状连忙轻声应下，两手带着散出的神识，迅速覆在地火面上。
    等快速回想完古籍里看到的炼药顺序，她单手一抚，循着先前控火的力道，开始催动地火热烈灼烧。
    身后，执事立在分阁主旁边默然观望着，眼见她凝神操控之下，竟也有模有样地炼化了第一株药草，不由讶然。
    炉内，数株草药在炉壁阵法的笼罩下，均匀地消融着。
    慕凌绷紧神识专注炼化着，直至药液相互融合，震得炉盖嘭嘭直响，才忐忑地撤了火力。
    执事顺势上前掀开盖，迅速取出炉内那颗凹凸不平的丹丸，双手呈至分阁主面前。
    望着眼前这明显大有瑕疵的丹丸，慕凌不禁绷紧了背，忐忑地等着师尊点评。
    沉寂中，那道冷淡无波的沙哑声音响起。
    “浮躁无实，火力不均，药液只融合了一成。”
    “什么时候你能把这枚药渣炼化成真正的丹丸，再来下一层地火房找我。”
    说完，程素真漠然转身。
    执事亦低垂下头，躬身跟了出去。
    慕凌抿着唇目送她走远，两手拿着执事临走时随手放下的丹丸，一时沉默无言。
    好不容易见师尊一面，没想到还是搞砸了。
    不过师尊既然这么说，这是允许她私下使用炼丹炉了？
    慕凌心神不定地想着，攥着丹丸继续回到原位炼制。
    侍者看到她面上一闪而过的黯色，忍不住想出言安慰。
    毕竟她才来这一个月不到，能在无人指导的情况下炼成这样，本就属于上乘天资了。
    再说，执事平日投入炉里的都是炼制过的药液，只需保持一定火候便能融合，跟新鲜药草从头炼制可完全不同……
    侍者凝神想着，两眼望着专注于炼制中的慕凌，最终还是默默退出了门外。
    这日开始，慕凌除了看守地火，空闲时间也在私下收集材料，尝试炼制丹丸。
    傅家这场让人纷议的亲事也逐渐敲定日子，给连城附近的大小世家都发了请帖。
    为此，慕莲儿专程候在寝室附近的回廊里，亲自给慕凌递了一份。
    “慕凌，你还不知道吧，我跟傅宸师兄不日便要完婚了，到时你可一定要来啊。”
    慕莲儿刻意隐去平妻的事实，面含羞色地说着，神态温婉而甜蜜。
    慕凌看着她这难掩得意的模样，不冷不淡地扯了扯嘴角。
    “恭喜姐姐了，不过最近分阁事务太多，我就不去参加了。”
    “慕凌，你真不来么？”
    慕莲儿咬着唇，面色犹豫。
    “你是不是还顾忌着先前的事——那一次的确是师兄不对，我也为此犹豫了很久，但师兄本意不是那般的，这次求亲也是他执意恳求伯母许久，才引得娘亲点头……”
    她顿了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歉然望来。
    “慕凌，以前不管发生了什么，我始终当你是亲妹妹一样看待，以后不管我在傅家还是慕家，我都希望这些别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好么？”
    “……”
    慕凌深深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姐姐不必抱歉，我是真心恭喜你能嫁到傅家的。”
    “……那就好。”
    慕莲儿犹疑地笑着，继续关切叮嘱几句，这才离开寝楼。
    走在回课室的路上，慕莲儿感受着周围学员们频频投来的羡慕眼神，心情一片愉悦。
    她知道，刚才那些话慕凌不会信，自己听着也反胃。
    可她就是要让慕凌知道，迟迟不履行婚约的傅家，是如何转头就巴巴求她嫁过去，如何把她捧若珍宝的。
    且傅家早有承诺，傅家未来的主母只会是她慕莲儿。
    到时，什么分阁记名弟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