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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再过些日子各部就要放年假了,想天上亦是如此,所以天公赶着任务呢!巡校刚完就急着下雪了。妫语说得淡然而含笑意,但水扬波心里却是凛凛地一震,巡校刚完就急着下雪......这话可颇有份量。
    小秋,给水大人上杯热茶来。妫语将袍子拢了拢,走到窗边,想象着外面细雪穿枝,满庭缤纷的景象,却并不愿伸手将窗格推开。
    谢皇上。水扬波瞧着她的背影,眸中波光一漾,竟由心中升起几分迷蒙来。
    在闻谙身边也呆了三年了吧?她忽然开口,背对着水扬波,明眸微眯。
    回皇上,三年又五个月了。水扬波确切地说了出来。
    三年又五个月。妫语回过头来,神情似笑非笑,带着七分明了,三分试探。
    水扬波浓眉一紧,彻底将那份迷蒙褪去,皇上召臣前来有何吩咐?
    妫语轻扫他一眼,翻着袖沿,淡道:三年又五个月不是短日子,他的性情举动,你应当猜得七八分明白了吧?她并未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水 扬波低垂下眼,果然皇上还是猜得分明的,也果然皇上还是有长用自己的打算。只是,这番话由皇上开口,确是自己失了先机,来时的那篇腹稿便无用武之地。他婉 转了语气,臣不敢,不过据臣所知,闻大人与定西伯有些往来。招一半留一半,以他的身份,固然不能在女皇面前装糊涂,但显然也不能全盘脱出。女皇自然也 知道他,他也知道女皇的顾忌,彼此心照不宣,能够点到为止便是最好。而于他,纵是女皇并不会全信,只要将责任摊在闻谙身上,于自己总是多了几分干净。
    妫语将手拢在袖子里,眸光蓦地阴郁起来,才想说什么,却听得外间有些吵闹,喜雨跑了进来。何事喧哗?
    喜雨呼出一口气,定了定神,才道:皇上恕罪,外头雪渐大了,来了几只野猫,大概是想躲过这场雪。
    野猫?妫语眼一眯,平添几分深沉,别伤了性命,大过节的,赶走便是。
    遵旨。喜雨极规正地应了声,与旁边的小太监悄悄吩咐了几声,退在窗边。
    水扬波在旁一脸漠然,仿佛不曾听闻到什么,只是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妫语回过身朝他一看,哼笑在心,面上却仍是和颜悦色,那太傅大人那儿呢?
    回皇上,臣不知。水扬波见妫语目中隐敛凌厉,忙又解释道,皇上恕罪,这几日臣忙于吏部文档整合,闻大人行事俱未与臣通过气,太傅大人那儿也并未在言语间提起过。
    妫语眼一挑,当然听明白了后一句中明显地撇清意味。十二月廿五便要停政,历年来各部也都是十二月里最为繁忙,事也紧迫。况且今年还有藩地的事务,比之去年战事紧迫,实也不惶多,于是她轻轻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晚了,你且去吧。
    那臣告退了。水扬波一躬身便要退下。
    等等。妫语忽然叫住他,水扬波一顿,转回身,正对上妫语深邃的眸光,他一凛,忙垂下眼。
    扬波,清者自守,当一如既往。
    水扬波心神一震,这疏隽深长的语气,让他有些激动,迷蒙中他在妫语的眼里读出认真的劝谕,并没有追究与怀疑,但也没有丝毫柔情。这让他原本激荡的心怀突然之间有些淡了。他兜头一揖,以掩住面上的那抹淡然与失意,臣铭记在心。
    你去吧。妫语点头作罢,眼神里却透着深深的失望,皱着眉的她直到水扬波离去后,都没有注意到他那沾在唇角的淡然与冷漠。
    皇上。长光的身影一闪。
    怎么样?
    小伤,只在左肩骨处,并无大碍。
    蒋皙,又是蒋皙!看来想留他一命都不成了。妫语有些阴沉地想着。
    皇上。喜雨在听得小太监进来的禀报后,上前轻声道,皇上,那两只野猫已经赶走了。
    长光,你追踪而去,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就是平白放了回去,也难逃蒋皙毒手。妫语侧头,这会儿大鱼还没上钩呢!
    是。长光立时纵掠而去。
    一时大殿里安静下来,妫语站在窗边,索性推开窗子,外边一片阒暗,只有笼着窗格里照出的亮光的细雪与地上才映出一笼白。
    皇上,天冷,这风也紧得很。喜雨将手中的暖炉奉上。
    妫语接过,喜雨,你说,依水扬波的心性,他还能活多久?
    喜雨眉眼不动,躬着身子回道:水大人很聪明,极聪明。
    可聪明的人也懂得趋利避害。
    皇上需要的正是这种既聪明又能趋利避害的人。喜雨又补了一句。
    呵呵,要我说喜雨你,才是真正聪明又懂得趋利避害的人呢!
    皇上谬赞,喜雨愧不敢当。
    妫语微撇了撇头,喜雨呀,回头长光回来,就叫禁军围了定伯的府上吧。这一次,是格杀勿论!
    喜雨领旨。
    流年faye 20070329 19:09
    第二部 庙堂篇 第十三章 按图索骥
    扬波,听说上面那位刚刚招了你去过?水扬波才回到府上,椅子都未坐热,闻谙便赶到了。
    水扬波一手托着下巴,看着闻谙跺着脚将身上的雪抖落,吩咐了声:还不给大人去拿套干袍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