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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陵渊一脸麻木的从床上起身,来到窗边,东升的太阳愈发耀眼。
如今这个时辰,拦,肯定是拦不住了。
这拖延了许久的秋猎,终究还是到来了。
当沈陵渊驾马来到主街道时,出行的方阵已经从皇宫中鱼贯而出,各路王公大臣随行,两侧由巡城司维持秩序。
因着这是从祖上传下来的活动,所以就算沈陵渊不在,在这种庄严的时刻,巡城司也没有人敢掉链子。
只不过就是不知道在先前的祭天仪式之时,沈晏清是如何言语他缺席这件事情的原因了。
凛国每年的穆城秋猎一般都会选择在八月底或九月初进行,而今年可以说是足足拖了两个月之久,且无论是从民情民意来说,还是众位臣属的状态来看,都因着连续发生的几件大事折腾得毫无活力。
就比如说礼部吧,今年除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随行侍候外,大多都请辞留京修养。
当然,无论发生什么,只要天没塌,就不耽误那些是事儿不管,只爱玩乐的二世祖来凑热闹。
一年一遇的东阴东阳两门齐开,禁军在前压阵,后头跟着的就是这些初出茅庐不谙世事的小辈,他们之中有很多都是第一次参与秋猎,几个人骑在马上得意洋洋,甚至看到了围观的百姓,还挺直了腰板,左右挥手,那模样比凯旋归来的将军还要招摇,完全看不出围观百姓对他们的窃窃私语和指指点点。
直到有经验丰富的长辈看不下去了,打马加快了速度,到了几个小辈身边咳嗽几声,那几个小辈才稍稍收敛。
可就算这样,长辈的眉头依然皱得紧。
因为这些不懂事的小辈中大部分都是钱国公的后人,也就是说刚刚身故的钱皇后也是他们的长辈,长辈身后事未了,这些人却不知收敛,还打扮得花里胡哨,钱府这样的现状不得不让人担忧。
虽然外人看来钱皇后身故之后,钱傲旋镇国公的地位并没有任何动摇,反而还有所提升,尤其是幸帝特意准许,钱府达到弱冠的所有少年郎及其家属女眷均可参与秋猎。
同时因为太子今年,要去穆城祭庙为太孙祈福,所以镇国重任就落到了钱傲旋这位镇国公的身上。
要知道,每年秋猎是新厦守备最为空虚的时候,全城留守的军队不足三万人,连江湖杀手都能轻易夺权的境况,更别提手握南境重兵的镇国公了。
这无论谁看,表面上都是无限的信任与荣宠。
但内里明白的人都知道,这却是另一种形式的威胁。
将钱家所有后辈圈在穆城,失去了先辈庇护的小孩子就像是待宰的羔羊,只要这任何一方出了任何事情,他钱府就躲不过灭顶之灾。
沈陵渊骑在马上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不知道那位年近古稀的老人是不是正老泪纵横的跪在钱家太庙前,将万般后悔聚集在心头。
可如今再想反抗之时,已经没有人能为他伸出援助之手了。
与下属简单交接过后,沈陵渊就一直守在东阳门这边,只可惜沈晏清应当是故意与哪位官宦对调了位置,目的嘛,自然就是为了防他。
沈陵渊虽然深知这一点,但在看到原本还是沈晏清的位置换了人时,脸色还是越来越阴沉。
若不是沈陵渊有必须留在新厦的理由,估计他现在立刻冲出门去的心都有了。
见指挥使周身杀气凛然,前来请示的下属都尽量小心翼翼,“指挥使,陛下的马车已过,我,我们现在怎么办……”
沈陵渊骑在马上腰背挺的溜直,唯有眼睛以一种极为刁钻的角度瞥了那下属一眼,“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说完,沈陵渊挥动马缰绳,对着其中一小队说,“你们随我去巡城,剩下的人继续驻守,待队伍离开后及时关闭城门。”
说完,沈陵渊已经先行一步,打马向城西方向奔去。
这边沈陵渊恨不得立刻剐了叛徒奔向穆城,而另一边,寒月前脚鼻涕一把泪一把送别惠妃,后脚就秒换上了一身平民装,腰上别了把匕首,悄悄溜出了宫,打马来到了城西一家成衣局。
根据沈陵渊给她的线索,老吴找了许久的那本长兴候旧部名册眼下就在这家裁缝铺之中,只要她先吴皓一步找到名册,再快马加鞭赶去穆城,不仅能与惠妃相聚,还能以头功拿回自己统领的身份。
到时候想怎么拿捏老吴,还不就是她一句话的事。
而且寒月还听说,冷夜这次也会前往穆城,一想到能和自己兄长重聚,寒月搓了搓手,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这时候附近居民大多去了主街道围观,巡城司那边又有陆洄遮掩,因此寒月认为现在就是绝佳的潜入时期。
不过到底是执行了不少任务,寒月还是很谨慎。
她先是围着这铺子转了一圈,据线报了解,这间裁缝铺子因经营不善已经关闭很久了,应当已经没有人居住。
果然,寒月仔细观察各个角落,门框窗框上都落上了灰尘。
在确定安全之后,寒月再无顾虑。她选择了一块相对松动的窗户,三下两下撬开了窗户的一角,紧接着卸掉了整个窗户,自己则纵身一跃,钻进了屋内。
这间裁缝铺的构造很简单,一楼分为两部分,临着牌匾和正门的一小部分为店面,也就是掌柜接待客人的地方,而店面后头几乎是三倍大的空间则摆满了案台与庞大的织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