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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晏清也是看中了陆骁这一点才选择让他直面事实,不然换做谁,他都不可能让当事人见到萧陈。
陆骁很快带着萧陈离开了,阁中只剩下沈晏清和韩奇石俩人大眼瞪小眼。
到底是韩奇石心中疑问多,先开了口,“你就不怕他回去之后将这件事告诉陛下?”
“他不敢。”沈晏清答,“从他将一切说出来的那一刻,他就只能选择相信我,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韩奇石掀了眼皮:“我原本以为侯爷只是残忍,没想到还有此等计谋。”
沈晏清不怒反笑,一双浅眸在烛火下分外妖冶,“韩大人刚刚都听到了?”
韩奇石目光凌厉:“难道不是侯爷派人逼我到这里听的么?”
沈晏清:“那韩大人对这个案子怎么看?”
韩奇石面色不变:“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法不容情。”
沈晏清挑眉,“韩大人到底知不知道你这是在跟谁做对?”
韩奇石毫不含糊:“陆家当年乃新厦第一大世家,睿王当年不过十五岁少年,断想不出这等毒辣手段,能对陆家和睿王下手的,只有那个人。”
韩奇石说的是肯定句,“只是我没想到,虎毒不食子。”
“天家无父子。”沈晏清接了这句话,起身,“韩大人就一点都不怕?”
“怕。”
面对着沈晏清的逼近,韩奇石却没有退缩,“但凡事讲究证据,只要有足够的证据,站在我身后的就是正义,是万千黎民百姓,我又有何惧哉?”
沈晏清微微一笑,“可惜我这儿只提供事实,从不提供证据。”
韩奇石反客为主:“这么说是长兴候怕了?”
沈晏清转过身,取香,点香,跪拜:“人各有志。韩大人,恕我闭关斋戒,不能远送。”
“我本以为长兴候是改头换面了,原来是我高看阁下了。”
韩奇石拂袖转身,“今日见面之事我不会再提,但你若是有任何事情触犯律法,我也不会再留情。”
韩奇石说罢,抬脚便离开了。
待灵安阁只剩下沈晏清一人,请来韩奇石的无形终于现了身,他半跪在地,“晏主。”
“这段时间这位韩大人就交给你了。务必要让他查到该查到的。”
“是。”
“其他事情办得如何了?”
“已经以沈陵渊的名义请求沐春阁帮忙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嗯。”沈晏清说,“这锅热水平静得太久,也该热起来了。”
另一边。
新日初升,不过休息了十日的沈陵渊快马加鞭赶到了嘉陵关,却不成想,客栈却是一片死气沉沉。
“徐伯,徐婶!”
沈陵渊翻身下马试探着唤了两声,却没有人应答,只听到轻微的簌簌两声从后院方向传来。
沈陵渊当即收敛了声音,凭借着记忆悄然向里摸,只见两个小贼模样的人拎着两把铁锹正嘿咻嘿咻的刨着院中的小土包。
也就是长兴候的坟墓。
狠厉从沈陵渊眼底一闪而逝,他的动作毫不拖泥带水,三步并作两步,两掌拍在两个圆润的后脑勺,两个小贼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沈陵渊望着已经被两人挖开了一半的墓地,皱起了眉头。
他刚刚是愤怒,现在却是狐疑。
因为这墓地里边别说棺材了,就连尸骨都没有一块。
唯有一把弯刀被一个小贼抱在了怀里,晕了都没松手。
父亲的尸首竟然并不在这里。
沈陵渊将那弯刀从小贼怀里扣了出来,拔刀出窍。弯刀并没有因为尘土的封禁而失色,刀刃仍旧锋利异常,吹丝可破。
确实是长兴候的刀,沈陵渊曾经见过,它还有个好听的名字,月勾。
因为刀身弯曲的弧度如初一的峨眉月一般因而得名。
只不过长兴候更擅长使用长柄偃月刀,因此使用月勾的频率很少,倒是沈陵渊跟着陆骁照葫芦画瓢学过不少刀法。
沈陵渊盘坐在两个小贼身边,两指一点点抚摸过刀身,仿佛是要拿那两个人祭刀一般。
“你是什么人!”
一声怒吼却生生打断了他的动作。
沈陵渊略抬眸,只见一个同他差不多大的小伙子手握一长柄刀站在院门口,一双牛犊般的眼睛瞪视着他。
沈陵渊缓缓站起身,一手握住月勾,“又来一个。”
那小伙子趁着这功夫飞快地打量着沈陵渊以及他的身后,入目便是那院中一片狼藉,尘土飞扬。
还有两个睡的正熟的小贼。
那小伙子瞬间涨红了一张脸,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吼一声,“看招!你这个贼人!”
说罢小伙手中长刀改横为竖,直劈向沈陵渊门面。
沈陵渊虽隐隐觉得不对劲,但也不是个吃亏的人,当即立刀侧闪,刀刃擦着刀刃,发出刺啦刺啦的火花迸溅声。
两两交锋,竟是打了个势均力敌。
沈陵渊这才得空望了一眼那小伙子手中的长刀,刀柄通体纯黑,上头还雕刻着几根栩栩如生的羽毛,竟也是把好刀。
这年轻人虽然武功并不如他,但凭借着长柄刀的优势,倒是能暂时和沈陵渊打了个平局。
当然也有沈陵渊故意放水的成分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