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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晏清说完,那人有一瞬间微不可查的停滞,而后缓缓站起了身。
男人微微行了个礼,“命也,心也。我见过太多自己囚禁自己的人,但施主是难得看的通透的人,望你能早日冲破束缚。七日后我会再来迎接世子。”
说罢,那人一边念着晦涩难懂的诗文,一边向洞口走去。
沈晏清跟着站起身,到最后他都没看到那人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但那人最后说的话沈晏清却听的真切。
他说七日后会来迎接世子?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老大的禀报声,“侯爷!盗鹄已经找到陆公子随身携带的手、弩了!”
沈陵渊是被雪浪冲下了断崖,又被积雪掩埋,天旋地转之际,一红一白两大极致的颜色交替击垮了沈陵渊紧绷的精神。
身体血液凝固,呼吸减弱,沈陵渊陷入了无休止的昏睡之中。
寒冷侵袭着全身,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缓缓的流逝,紧接着疼痛减缓,整个人陷入了一种飘飘然的感觉里。
到最后似乎是否极泰来,温暖的感觉包裹着周身,一切的一些都像是一场梦噩梦,现在只不过是梦醒了,沈陵渊看到长兴候带着沈晏清从嘉陵关外归来。
再没有什么来自北骊的生母,也没有与陆骁的生与死别,沈陵渊顺利地在新厦长大成人,顺利地进入了军营,顺利地取得了军功,做了将军。
也进行了人生中最为重大的事情,娶亲。
那个场面太为真实,整个长兴侯府如血染过一般鲜红,沈陵渊鲜衣怒马迎亲归来,酒过三巡,他终于得空回到房里见新娘,杀人无数的将军却在掀开盖头的时候颤了一双手。
因为盖头下的人有一双淡色的眸子。
接下来的事情晋江不让写。
但两唇相接的温度却又像是真正发生过一样。
沈陵渊明知道那是梦却又在本能的驱使下,进一步的渴望着。
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自己对沈晏清原来是这样的感情。
这份关系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质。
“我说小子,醒了就别在那里养大爷了!”
在影子手下练就的身体自救机能让沈陵渊倏地睁开双眼,木桶袭面而来。
他伸手一接,肩膀上仍有酸痛感。
“活了就去干活去,我这可不养闲人。”
沈陵渊舔了舔嘴唇,怔怔地看着那男人的背影。
我还没死?
作者有话要说:
新人物:“都提枪了还特娘的装死!”
“啊!”沈陵渊娇羞捂被。
人设崩没了Orz……
第40章 欲望
一年后。
埋骨雪山腹地,一泉眼正咕咕嘟嘟冒着热气,伴着袅袅雾气,汇聚成一个不大不小的温泉,泉边是用碎石块堆砌的围墙。
围墙北侧有一高架木屋,木屋前一个蓝衣少年正在聚火煮汤。
山上压力大,水开得很快,没一会一锅淡黄色的死水也如那泉眼一般咕噜噜的冒泡,少年见状掀开锅盖,又熟练地加入了几把绿色。
就在此时,木屋的门开了,一身材挺拔不群的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高高举起的手掌宽大而粗糙,手心内还有一道疤痕,与那平整光滑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男人伸展了筋骨便矜了矜鼻子,寻着味走到了锅边。
“呦,今儿个又打到了什么野味啊,姓陆的小子?”
“同尘前辈你醒了。”沈陵渊伸手抹了把头上汗水,用勺子在锅里拌了拌,“早晨在林子发现了一只头顶带黑褐色纵纹的野鸡,想着我们好几天没开荤了,就抓了一只来熬汤。”
同尘抚了抚鼻梁,心道,怕是抓了只雉鹑罢,这高原冰川的哪来的野鸡。
不过沈陵渊毕竟生活在这儿的时间短,对雪山生物不熟悉也在情理之中,同尘在心里替那只鸟儿默哀了三分钟,然后拿起筷子将最肥美的大腿肉夹进了自己碗里。
一个‘鸡’腿两碗汤下肚,同尘打了个嗝,转头望着安静喝汤的沈陵渊道,“你来这也有一年了吧,老夫还记得在山洞里捡到你的时候肩膀被戳了六个洞,浑身是血,我还以为已经死了,没想到你小子的命这么大,灌了两口雪就又喘气了。”
沈陵渊拿碗的手不着痕迹地抖了一下,昏迷前看见的血山血海还历历在目,他勉强一笑,点了点头。
“你还是和往常一样,所有事都摆在脸上。”同尘又喝了口汤溜缝,一双古板无波的眼仍停留在沈陵渊身上。
沈陵渊后背僵直,掩饰性地嚼了两下嘴里的鸡肉,却是索然无味,他放下筷子,浅声道,“让先生见笑了。”
“无妨,你还年轻,以后学着收敛便是。”沈陵渊不吃了,同尘却一点没客气,汤里剩余的残肉碎末全进了他肚子。
酒足饭饱,同尘盘着腿,盯着沈陵渊收拾碗筷的贤惠背影,悠悠地来了一句,“都一年了,还不打算说说你到底来找我作甚么?”
沈陵渊手上的活计一顿,眼眸低垂,他望了手上粗糙的木碗两秒,而后又继续清洗,“我一直留在这里伺候先生,不好么。”
“好是好,只不过……”同尘微微一笑,抬眸瞥见一远飞的金雕,淡声道,“你的眼睛里藏着故事,他告诉我,你早晚,是要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