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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瓦和丹巴一直在葬礼上忙前忙后,但俩人只是机械地做事, 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仿佛下一个眼神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慕葕坚持要为他们守灵,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眼。
承野心疼她,几次叫她回去休息,可她就是不听。
承野知道, 她是自责,她觉得要不是自己一直想要寻求真相, 也许嘉措和央金早就私奔了,也不会到如今这个地步。
这几天,慕葕每天都要问承野同样的问题:“阿野,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承野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只能轻轻地抱着她,让她在自己怀里哭个痛快。
他想,哭累了,她就会好受一些吧。
“阿葕,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抓住雪狼,为大哥和央金报仇。”
“报了仇又怎么样呢,他们也不能回来了。”
想不开的时候,慕葕就会非常偏激,情绪也会异常激动:“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也许他还会继续做他的二当家……但他会活着……而央金也不会为了帮他挡枪……她满心欢喜地来找自己的爱人……到头来得到的却是……”
承野只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他知道不管说再多,她依然会充满自责和愧疚,她以为如果没发生一件事,就不会发生另一件事,但她没想过,即使这件事不发生,另外一件事也会取而代之。
这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朝着上天的安排走下去,没有人能够阻挡,他们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勇敢地面对,并且更加坚强,不管它是好的还是坏的。
……
病房里,次仁戴着氧气面罩,骨瘦嶙峋的手臂上还插着一根输液管。
承野从来没有如此仔细地观察过自己的父亲。事实上,从他出生那一刻开始,父亲的样貌在他的记忆当中就是非常模糊的。
当别人家的孩子都在课堂里咿呀学语摇头晃脑地背诵课文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石阶上,看着周围来往的香客,细细地打量他们,观察着他们一些滑稽的小动作,直到忍不住暗自偷笑。
他的童年就是这么无趣,无趣到观察地上的蚂蚁,看天上的雄鹰,跟河里的鱼说话,直到嘉措和央金的出现。
那个看似稳重但总是小心翼翼,放佛活得并不开心的嘉措,以及那个总是喜欢跟在嘉措身后,但又时常做出一些对他亲昵的举动,最终看到嘉措嫉妒的眼神,才开心得笑起来的央金。
如果没有遇到他们,他的人生也许依旧是每天观察香客的滑稽小动作,由此往复,不断循环。
甚至他不保证自己是否会将还算茂密的头发全部剃光,选择出家当和尚。
又或者从事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天葬师的职业,直到老死。
可事情总是这样变幻莫测,他遇见了他们,但又失去了他们。
顿巴因为女儿毫不犹豫选择咬舌自尽,慕葕的妈妈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用柔弱的身躯挡住玻璃渣和热流,嘉措听见真相之后露出绝望的眼神。
承野突然发现,血缘亲情就是这样神奇,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它都在那里,逃也逃不掉,父母的爱远比他想象的要伟大许多。
承野坐在老人身边,床头柜显示器上的驻波还在上下震动。他突然想,如果某一刻,液晶屏幕变成了一条直线,他会是怎样的心情。会哭吗?会像央金阿娘失去央金的时候那样痛哭流涕吗?
突然,他自嘲地笑了。
不,他不会。
有些人的童年,可以治愈一生。
而有些人,则需要花一生去治愈自己的童年。
……
嘉措死后,承野主动申请加入拉萨市佛教文物保护队,并成为了保护队的新任队长。
新一轮的“佛教文物回家计划”开始紧锣密鼓地开展起来,另一座佛像尊身的下落,成为了队里现目前最为紧要的任务。
保护队全员团结一心,整装待发,誓要与不法分子战斗到底。
“野哥,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你就发话吧。”达瓦咬牙,恨不得将这些罪犯碎尸万段。
丹巴也愤恨地说:“是啊野哥,我们现在就听你和慕姐的,你们只要说一句开干,就是上刀山下油锅我丹巴绝对不眨一下眼睛。”
慕葕忍不住笑道:“我们只是协助警方调查,又不是要打仗,不用你上刀山下油锅。”
丹巴挠了挠后脑勺:“我不也是想着要抓坏蛋为大哥报仇才那么激动地嘛……”
听到这里,承野看了一眼大家,突然皱眉道:“我知道,你们都想尽快揪出凶手,为大哥报仇。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丹巴性格急躁,还没等承野说完话就插嘴道:“什么叫不是时候,难道野哥不想为大哥报仇吗?”
达瓦“嘶”了一声:“你这急躁的性格什么时候能改改,听野哥把话说完。”
丹巴没吱声,一直拧着眉看向承野。
承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