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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你胡说什……”
“皇叔,走吧!您做的那些恶事自有律法严惩,无需我们越俎代庖。我们无权决定你的生死,也希望你好自为之,从这个门走出去,您的生死就不再归自己左右了,人这一辈子,总要为自己的善恶是非买账,这不也是您教给我的道理吗。”
说到这里,他突然觉着掌下堆积的焦土深陷下去,随即一双滚烫的手如游龙般主动钻进他的掌心,与他十指相扣,用力捏了捏他的手心。
看到曙光的萧北城来不及多想,当即反握住那人的手腕,将人从废土中拖了出来,放倒在地,按压着他的心口,辅助他进行心肺的复苏。
窒息的半刻之间,君子游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说,每吐出一个字,就会被那人的动作打断,好好一句话给撞得支离破碎,迫不得已,只得把那人的手按在了距离自己真心最近的地方。
他眯着眼睛,刻意不去看那人此刻的神情,话音压得极低:“这是第二次了……我又欠了你一条命,可怎么还啊……”
“是啊,这是老子第二次从火场里救你这只烧秃毛的废鸟了,你要是再敢有一……”
君子游可不管他会说些什么来威胁,扯着他的领子便把人拽到身前,不由分说,咬住了他的唇。
所有责备与怒气都被烈火燃尽,他们在火海中拥吻。
到底君子游被浸了灯油的衣裳还是烧了起来,让差点生离死别的二人不得不放手彼此。
混乱中,萧北城不顾那人“叽叽哇哇”的挣扎与控诉,强行脱掉他那件烧着的外衣,奈何灯油渗透进了里衫,一颗火星都足以把他烧成浑身流油的烤鸟。
不得已,萧北城只好施展蛮力,剥粽子似的把他里三层外三层套的衣裳全都扒光了去。
那人还在吵嚷:“别啊!这让人见了我可就晚节不保了,留一件……多少给我留一件贴身的。”
萧北城没有理会他的诉求,手法娴熟地把他里外脱光了去,而后解下自己的披风,将他整个裹了进去。
此时周遭已被火势吞没,耳畔充斥着木头燃烧发出的“噼啪”响声,一股股焦糊味窜进鼻腔,浓烟熏得人泪流满面,再难发出声音。
萧北城为节省体力,并没有与他废话,直接把披风拉到那人脸上,盖住了他散乱在外的长发。
很快,他又觉着少了些什么,再次掀开披风一角,君子游正不知所以地盯着他看。
“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我……”
不给君子游说话的机会,萧北城直接吻了上去,攫取够了那人的气息,这才心满意足地将他盖了回去,拦腰抱起,冲出火海。
殿外,指挥着宫人与禁军扑火的沈祠急得直跳脚,喋喋不休地絮叨着:“今年到底犯了什么太岁,哪哪都走水,还让不让人活了!方才王爷说他进去之后半炷香还没出来就让我带人进去搜救,这谁把香掐了的!多长时间了,啊!”
江临渊不堪重负地揉着疼痛不已的太阳穴,人都要被折腾得魂灵出窍了,“火灾现场还敢点香,你是嫌事还不够大吧?”
“还有那边那个!别守着那桶子冰了,你指望冰块子砸灭这火吗?赶紧去养鱼的池子拎水过来啊,一直烧下去可还了得?我家王爷还在里面呢!敢情不是你家的东西就不上心了呗!!”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沈祠终于站不住了,随手截了个经过他身边的太监,夺了他手里的水桶,咬牙把那一整桶浮着冰碴的水当头淋下,做好了突入火场的准备。
他这厢步子都迈开了,眼看着就要冲进去了,怎知抹一把脸的工夫,眼前突然多出一个人影来……确切地说,是两个。
只见萧北城怀里抱着个被披风裹住的长物,定睛一瞅,一端还露着双白皙瘦削的脚,很明显,那是个人。
能让自家主子舍命相救的,全天下就那么一只独头蒜,沈祠见状心下一沉,“呜”的一声当场就哭了出来。
“大人!您怎么就走了啊,您丢下我跟王爷孤儿寡父可怎么办啊,大人你好狠的心啊……”
开嗓就哭起丧来,就算是君子游也顶不住啊,忍无可忍地一掀盖头的披风,伸出一只手来喝道:“你才寡妇,停!憋回去!”
看着这人活蹦乱跳地没死,沈祠眼角的泪痕还没干,立马又换上一副笑颜,看得人啼笑皆非。
然而比起这个更令人在意的却是……
冷风一吹,君子游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把伸在外面的胳膊收了回来,众人这才发现,除了外面遮羞这层披风,他根本是不着寸缕,虽然遭遇险情是很值得同情,可他这德行实在不免让人遐想。
“王爷,您……您们……”沈祠意识到自己多嘴了不该说的事情,反手掐了大腿一把,疼得龇牙咧嘴,勉强挤出笑颜,“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到安全的地方歇歇吧,姜大夫马上就到。”
萧北城后心挨了一刀,伤势未愈,自己还是个伤员,不能和往昔相比,冲进火场救人实属勉强,没走出几步就双腿发软,差点给人跪下。
沈祠见状赶紧把人扶住了,左右看了看,见忙着控制火势的众人无暇顾及这边发生了什么,他便大着胆子问了一句:“王爷,要不我来吧?”
怕那人听不懂他的意思,沈祠还特意指了指君子游那白得晃眼的脚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