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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就算彷徨,你也清楚自己的路在何方,无需旁人指点。”
    “你……你以为自己知道什么,也敢指手画脚!”
    “我知道你最缺的是什么,金钱权势只是其次,你最需要的,其实是这个。”
    年轻人向司夜伸出了扣在一起的两手,似乎是想将那藏着掖着的东西给他,司夜下意识接了过来,也学着年轻人的样子扣起手掌,他感受到了……掌中有东西翕动的触感,是个活物!
    “别急着看,回去之后,你可以独享这份美好。”年轻人放了手,显得格外轻松,拍拍他的肩头,便蹦蹦跳跳地走了。
    没出几步,他又停了下来,转过头,食指抵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过,可别忘了放它回去,记住了,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只能独占一时,不要做贪得无厌的人。”
    司夜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了家,也许就是保持着两手相扣,僵持着臂膀的动作,一路上都被人报以怪异与好奇的目光。
    可他不在意,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弄清那个人到底给了他什么,于是他迫不及待进了卧房,关起门来,放开了手。
    他太过紧张,掌心生了一层细汗,粘在那东西的羽翅上,蹭花了一片鳞粉,虽然已经飞不起来了,可他还是能感受到那不同俗物的美……
    ——那是一只羽翼黑蓝相间的蝴蝶,趴在他掌中,颤抖的羽翼有了缺口,六足死死抱着他的手指,仿佛卑微的哀求。
    美……的确很美。
    虫类的生命本就短暂,被无心折磨了一番,蝴蝶的寿命也就到了头,没挨过那个晚上,就死在了漆黑的瓦罐里。
    “我没想囚禁它的,只是想治愈它的伤罢了。”
    怀着愧疚,司夜为自己辩解着,依依不舍将蝴蝶埋在后院,这段回忆也便短暂地告一段落。
    而续曲奏响时,是半年后,倾尽身家的他终于在科举考试中脱颖而出,在大理寺谋得了一席之地。
    他再次见到了当年那个赋予了他“美”的概念的那个年轻人,知道了对方的名字,叫做林溪辞。
    那人依旧年轻,依旧好看,回想当初是受了这位状元郎的点拨,他才能能选出一条正确的路,有今天的成就,他不由自主被那耀眼的光华吸引,像扑火的飞蛾一样靠近了那人。
    他小心翼翼地发问:“您……您还记得我吗?去年,您、您曾经送了我一直蝴……蝴蝶。”
    他以为那样出色的人该是贵人多忘事,不想林溪辞瞧着他仅仅是回忆了一瞬,很快便展露了笑颜:“我记得,黑蓝相间的蝴蝶,比巴掌还小,却很好看。”
    “对不起,我没能照顾好它,它没活到第二天就……”
    “果然还是这样吗。”那人叹了口气,“我遇到它的时候,它就只剩下了一口气,并不是刻意想让你背负死亡的沉重,只是希望它在生命的最后,能给予你坚持下去的希望……抱歉,是我自作聪明了。”
    “不,如果没有您的话,我早在那时就走上死路了。”
    当时林溪辞并没有听懂他这话,直到三年之后,司夜的母亲病逝后,一桩灭门惨案震惊了全京城,司员外一家老小十八口人,连带着做饭嬷嬷都没放过,凶手丧心病狂地用绳索将死者的遗体扭曲着绑成跪姿,排排摆在墙边,就像等待执行死刑的囚犯一般。
    此案惊动了林溪辞,那时他就发现了司夜人格的缺陷,苦于他作案的手法极其巧妙,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便无法定他的罪,只好在各方各面限制他的职权,以免酿成更大的悲剧。
    没有革职的原因是,林溪辞知道不久之后的自己也将对陈老太师及他的独子犯下如出一辙的罪行,他没有资格站在道德制高点去指责司夜的过犯。
    对于林溪辞的举动,司夜感到不解,自己一向敬他爱他,不奢求得到回响,只希望在那人身边留下一席之地就心满意足了,如此卑微的愿望,竟然也是奢望,为何他给了自己希望,又要让他坠身冰窟,感受无边的绝望与寂寞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越是困惑,便越是怀念那只停留过他指尖的蝴蝶,他开始四处搜罗人们赋予了“美”的概念的奇珍异宝,见过耀眼的珠玉,也触碰过斑斓的雀翎,可那些俗物在他心中终归不比当年的那只蝴蝶,于是他开始想方设法创造自己心中所追寻的美。
    他最先下手的,便是灭门案中惨死的受害者,他挖出他们的尸骸,将遗体的血肉销尽,只留下一具可以留存千百年不朽不化的白骨,将其摆出各式姿势,在旁人眼里骇人而惊悚,却独独能取悦他。
    他很满足,他很愉悦。
    可是他所有的一切,都被那人看在了眼里。
    那是东窗事发后第七个月,林溪辞的病情刚有起色,便在一个静谧的春夜孤身来见了他。
    那人说:“司夜,若我知道当年的无心之言会害你至此,我情愿打从一开始就没见过你。你罪孽深重,罄竹难书,你若不能停下害人的举动,哪怕拼了命去,我也一定要阻止你!”
    “证据呢?”
    在大理寺当差的数年间,司夜已经练就了一身不动声色的冷静,他笑道:“凡事都要讲个证据,林大人无故污蔑人的清白,可得给个合理的说法,若有能定罪的铁证,就是把我推上断头台偿命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