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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这般不知轻重,病着也要出去乱跑,还惹了一身伤回来,简直和以前一样,一点儿都没长大!先生要是还在世,一定……”
    “清河,我爹已经不在了。”
    提起过世的养父,君子游眼中并没有太多伤感,挂着浅浅的笑意,好像真的释然了,“但是你,我,兄长,都还在,我想护好你们,总得留得自己的命在,放心吧,我不会勉强的。”
    “那天……我是说你快不成了的那天,你……那时想对我说什么?”
    这些日子,苏清河一直记挂着他当时没能说出口的话,苦思许久,也没猜到他当时到底想说什么。
    听他提起这个,君子游恶劣一笑,招了招手把他拉到身前,凑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当时想说,其实我是装病的,可看你那么真情实感地为我伤心,我又觉着这是个蒙骗敌人的绝好机会……对不起啦,哥!”
    苏清河闻言真有想暴打他一顿的冲动,要不是他这声“哥”让人忆起了儿时那段他把苏清河当作哥哥的日子,只怕是免不了要挨一顿胖揍。
    他从苏清河手里接过药碗,直接去了厢房,刚好叶岚尘清醒着,秦南归正用细布替他擦拭着伤口流出的脓血,一见君子游,他的情绪立刻激动起来,张口尝试半天都没能发出声音。
    叶岚尘艰难地勾动着手指,用肢体语言搭配着口型,外加挤眉弄眼,向秦南归表达着什么,后者会意,代他向君子游表达了谢意。
    “岚尘说,多谢你救了他一命。”
    “不是都谢过了吗?要是每次见面他都得谢一次,为了咱俩的身心健康,以后还是尽量少见面吧。”
    “这次他指的是叶大人的事。”秦南归叹了口气,将叶岚尘的手放进被子里,复又拉了椅子,请君子游坐了下来。
    “今早,叶大人来过了,用了没被伪装的真容,与他聊了很多,解开了他所有的心结,并且愿意以父子的身份伴他度过余生。岚尘与我坦白,一场大火烧毁了他的一切,他已经没了活下去的勇气,若不是叶大人回心转意,他可能真的挨不过去了,所以这回代他,也是为我自己,须得好好谢过你。”
    秦南归揉了一把僵硬的脸,勉强扯出笑意,“事到如今,我还能帮上什么忙?”
    “小侯爷自己也是负伤之身,不便行事,在此安养便好,但有一件事我需要向你求证。”
    “我知道,你是想问我爹。”秦南归叹了口气,“三年前你假死后,他老人家一直不在状态,老糊涂了似的,你把振德赌庄给端了,他也没多管那姓慕容的,慕容皓对他怀恨在心,便投去了妙法教。他虽然名声臭了,人也烂了,可毕竟也是经营过祖辈产业的,不至于一无是处,在那边没混出什么人样,为报仇吃了不少苦,也算是卧薪尝胆了。”
    君子游礼貌地从怀里掏出两块油纸包好的杨梅酥,在重伤的叶岚尘眼前晃了一圈,对方明显是因为不能吃,却又不想荒废他的好意,便象征性地张了张口,结果那人在空中晃了半圈,到头来还是送到了自己嘴里。
    “你受伤可吃不得,看着我吃,闻闻味就得了。”
    不知叶岚尘是气得还是馋得,咽了口唾沫,喉部的伤口疼得整个人都崩紧了身子。
    感受到了小侯爷如利刃般尖锐的目光,君子游悻悻作罢,翘起二郎腿来,从吧唧嘴的空隙里挤出一句话来:“那么这些年侯爷经历了什么,或者该问,侯府经历了什么吧?”
    “最开始被人盯上,便是‘保命笺’一事,西南商行找到了新的赚钱法子,想借此拓宽财路,一开始商行也没有详细调查那些求笺人的情况,就连那些命不久矣的老弱病残都来者不拒,结果损失惨重。”
    谈及此处,秦南归颇觉无奈,“后来我爹专门聘请一位经商头脑过人的教书先生帮忙协理此事,之后情况是有改善不假,可我们也没想到,居然会有人生了伤人害命骗取钱财的歹心,事情闹大了难免惹来注意,这并非我们的本意。”
    这话倒是诚恳,说到底,西南商行毕竟是为了赚钱而存在,根本没必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更何况是与人命相关的,从商最忌讳的就是通匪,这一点秦之余不会不知。
    君子游从他口中得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迅捷准确地抓住了细节:“教书先生?敢问这位先生是何许人也?”
    “似乎是京城最有名的越氏私塾,先生名叫……长苏?”
    果然,又是一位活在传闻中的熟人。
    君子游眉头紧锁时,忽觉掌中被人塞了什么,秦南归不动声色将一条缠着纸团的穗子交在他手中,瞥了一眼无知无觉的叶岚尘,手指抵在唇上,似乎说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各位看文的小可爱鸭~
    第233章 奢望
    长安的雪终于融了。
    凛冬已去,初春悄然而至,处处都能听得冰雪化得水珠滴落的声音,在庸人耳中烦扰,在雅士听来惬意。
    越长苏起了兴致,摆了弈盘茶具自斟自饮自得其乐,即使在自家地盘也要带着半边铜制面具,挡住眉眼,保持那么几分神秘,也不知是真的追求雅致,还是出于心虚。
    侍奉的小童凑来与他说了句什么,他没有听清,随口应了一声,不大一会儿,便有位不请自来的稀客十分自觉地坐在了他对面。